城门候颇为得意,“现在知道怕了?赶紧放人!”
放人?
程家代表着财,知县代表着权,若没有这两人在里手,岂不是叫他们杀起百姓来,更加肆无忌惮?
沈雁归若是连这点道理都看不清,岂非白长一个脑子?
可她也不能当众说不顾百姓生死的话,哪怕是做戏,也不成。
程家小儿受着伤,根本起不来。
沈雁归环视堂中的捕快,有墨承影在,她放心松脚,往台阶走了两步,又扫了眼院中的士兵。
“诸位!你们想清楚了,他今日能叫你们杀了无辜百姓,明日便能让你们屠戮自己的父母亲族!”
衙役和士兵非朝廷任免官员,并无升职之望,仍属百姓之列。
沈雁归一句话直接叫他们心神动摇,她乘胜道:
“百年以后,你们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你们的列祖列宗?”
士兵动摇,捕快互看。
“你们是大夏的兵,守着平芜城的门,护着老百姓的命,效忠的是我大夏朝廷,你们手里的刀,应该是为正义而生,刀尖指向的,不该是你们的同胞,而是罪恶!”
沈雁归脚步落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父母官若不能为你们的父母做主、为你们做主,便不是你们的父母官!”
“朝廷的人要到了!城门候、知县、师爷,程家的人、春山书院的人,所有欺负你们的人,都将受到惩罚。”
“备受欺凌的日子过去了!”
沈雁归的声音在薄暮中回荡,“诸位!听我一言,放下你们的刀,拿下欺压你们的人!”
竹竿俶尔抬起,破风划响,直指城门候,“来吧!我们一起扞卫平芜城的公道!”
城门候瞧着身边的士兵如同中邪,一个个放下手中的刀,他抬脚踹着士兵的似乎:
“做什么?把刀拿起来!”
那几个素日跟着城门候作威作福的,舞着刀骂道:“蠢货!你们都疯了,不想要命了吗?”
不知是谁开了个头,“以他的为人,他日朝廷追究,倒霉的还是我们!”
士兵一个个上前,将城门候和他的狗腿围住,拳脚声不断,尘土飞扬。
师爷和程员外见状想要跑。
衙役挡住他们去路,捕快扣下程家家丁。
沈雁归开口吩咐,让将这些人全部看管起来,“诸位放心,我们就在这里,陪着大家,直到朝廷的人过来!”
院中掌了两盏灯笼,火把往来、影影绰绰,众人在沈雁归的指挥下,忙忙碌碌。
沈雁归感觉后背火辣辣的,转身看向墨承影,走过去道:“这般瞧着我做什么?”
“瞧我的女……”
“咳嗯。”注意言辞。
墨承影浅笑改口,“我的夫人不仅容貌昳丽,还识大体明事理,方才一番慷慨陈词,简直迷煞我也!为夫的三魂七魄被你勾走了,自然是瞧着你不肯挪眼的。”
“咳,夸张。”
沈雁归有些不好意思。
墨承影丢了竹竿,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小声道:“我威风凛凛的女王陛下,快摸摸我这激动的小心脏,可有半点夸张?”
沈雁归嗔他一眼,眼中尽是喜色。
“我夫人如此英勇,日后为夫便全靠夫人了。”
烛火黯淡,照不进公堂深处。
说话间,墨承影旁若无人靠在沈雁归肩上,娇娇道:“方才可是吓坏我了。”
沈雁归晓得这些都是哄自己的话,可她大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