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不敢耽误破山的事,旁撤一步,只是看着破山的背影,一时有些迷茫:咱们王府有水牢吗?
他回头看了眼寝殿方向,带着侍卫出了院子,继续巡逻。
明月高悬,窗下黑影淡了一些。
起风了。
夜风惊动树林,寒鸦凄厉的嗓音响起,“哇——哇——”飞出林子、飞出王府。
飞向四方馆。
纸张落进炭盆,瞬间燃起火苗。
密密麻麻的异族文字,带着几分潦草,转瞬成灰。
火光映照下,呼延玉的脸也不见暖意,他肩上渡鸦的黑羽,闪着蓝紫色的光泽。
“蒲弋,我是不是错了?”
虚缇蒲弋端来一盘子生肉,“公子只是告诉大小姐真相,何错之有?”
“我以为他多少是爱她的,舍不得她受伤,没想到他爱的只有自己。”
呼延玉用筷子夹起一片生肉,目光盯着那带着血丝的纹理,“强迫?我竟不知他上辈子是这样待卿卿的。”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重演,卿卿当年养得狼崽,也晓得摇尾,他却这般忘恩负义。
简直不是人。
“今夜满庭芳中,所有人都以为里面是大小姐,他却毫不顾忌,一心只想着做交易,诓下西戎五万金,便可知此人品性……不过也是好事。”
虚缇蒲弋掂量道:“如此一来,大小姐对摄政王便不会再有半分幻想,来日离开,也会毫无眷恋。”
南褚的血脉,注定卿卿与墨承影不会是一路人。
而今他的好,也成了虚妄。
呼延玉心底里是高兴的,“可是我一想到卿卿还要继续在他身边受苦,心总是会跟着疼。”
虚缇蒲弋宽慰道:“咱们原还要想法子留下,现在咱们须得在此等待阿伊莎公主完婚,这难道不是上天助力?大夏皇室春猎在即,到时候……”
“到时候将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呼延玉微笑着,将生肉喂到渡鸦嘴边。
他是真想将墨承影凌迟。
渡鸦将生肉咽下,哑声叫了两嗓子,十分满足。
呼延玉将它放到桌边,“那边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公子安心等待春猎就是。”
“春猎在春末,终究还有些时日,这些日子莫叫姓墨的闲着,也想法子让那些命妇,多往王府走动走动。”
有人在,他总还是顾忌着影响,卿卿便也能好过些。
至少不必时时对着他那张叫人生厌的脸。
案上的书哗哗作响,起风了。
渡鸦吃完生肉,便从窗口飞走。
?摄政王府。
一轮风雨,药效退散,沈雁归满身光泽,伏在墨承影身上。
她的食指摸着他眼角那一点红,带着微微的喘息声,问道:
“我有那么过分吗?”
墨承影仿佛待宰小羊羔,乖乖摇头,语气弱弱可怜,全无方才神气。
他坚定否认道:
“没有,是我不知好歹,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