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冯妧清尚未论罪,两后分别坐下,岁安上茶,之后殿中无人说话,只有寝殿那边隐隐有墨承影的声音传来。
那是旁人不曾见识过的温柔。
冯妧清有些失神,她虽不在意男人的爱,可看到从前爱自己的男人,而今如此体贴旁人,心里到底也不好受。
如果自己的蠢儿子从未赐婚,眼下这份温柔便该只属于自己吧?
她端起茶盏,用杯盖拂着茶沫,也掩着自己的神色。
太皇太后看冯妧清这个样子,心里愈发痛快:
「且难受着吧,这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难受了。」
“将太医全都给本王叫过来!”墨承影从殿中出来,素日波澜不惊的人,愠怒道,“王妃不醒,就让他们都在殿外跪着!”
岁安飞也似地跑出去。
墨承影出来,便是冯妧清接受审判的时候。
太皇太后细数,从偷玉佩到买院子,从派人到永州暗杀沈雁归全家、到美救英雄,让墨承影欠下救命之恩……
桩桩件件,完全不给冯妧清活路。
别的也就罢了,墨承影脸色阴沉道:“你竟然敢派人去暗杀卿卿母女?”
“王爷,这些都是落井下石之言,空口诬陷。”
过去这么多年,人证物证早就没有了,冯妧清咬死不认,“太皇太后一向不喜欢我,打从我入宫便在刁难我,这些您是知道的。”
“哀家刁难你?冯妧,你可太高看自己了。”
太皇太后冷笑着,“还是说,你以为时间过去久了,就死无对证?素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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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馨姑姑从袖中掏出一沓证物,双手呈上:“这些都是从太后书房里寻到的。”
破山接过证物,递给墨承影,墨承影并未接,只不耐烦道:
“何物?”
冯妧清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希望墨承影那点烦躁,是为了自己。
可墨承影只是单纯不在意证据。
他一直斜撑着脑袋,闭着眼睛,耳朵在这里听,是为了过个审问流程,心是半点不在这里。
破山随手一翻,不确定道:“这里头记着一些……个人习惯?”
素馨姑姑瞥了眼冯妧清,补充解释道:“这些都是咱们冯太后早年命人去永州打听来的,想来都是王妃旧年的习惯,王爷一看便知。”
墨承影看了两眼,不得不说冯妧清为了更像卿卿,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这上面不仅有卿卿的喜恶,还有卿卿不同情绪下的表现,甚至口头语。
太皇太后喝着茶,给了素馨一个眼神,素馨继续道:
“这些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在慈安宫佛龛后面的暗层里,摄政王派人一搜便知。”
冯妧清紧握檀木椅的扶手,心中转瞬有了对策。
“什么佛龛暗层?”她矢口否认,“哀家怎么不知道?”
“慈安宫原就是太皇太后的住所,别是太皇太后至今记着我与先皇恩爱,妒火中烧、夜夜难寐,特意命人栽赃的吧?”
冯妧清直视太皇太后,娇笑一声,带着讥讽与威胁,道:
“那里头究竟放着哀家的罪证,还是太皇太后您那些见不得光的往事?”
“大胆冯妧!”素馨怒斥,“满口秽语,竟敢污蔑太皇太后!”
这若不是在辅政殿,她高低得给扇冯妧清一巴掌。
“素馨姑姑急什么?”
冯妧清豁出去了,她敛了笑意,挺直腰杆,拿着腔调道:“哀家毕竟贵为太后!不是你们三言两语就可以随意定罪的!”
她顿了顿,声音铿锵道:“哀家要求宗正府出面,三法司公审!”
公开审理,她要将皇家丑事、朝堂秘辛,全部抖落出来。
不让自己活,那大家就一起去死。
看看到底谁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