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归有些责备道:“你是摄政王,大夏江山系于你一身,你怎能儿女情长,不顾大局?”
墨承影当然晓得她在说什么,“你怀疑他?”
沈雁归反问:“我不能怀疑他?”
怀疑就好。
墨承影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可是你的双玉弟弟。”
“什么哥哥弟弟?说白了,他就是我救下的一个病患,大夫和她的患者,哪有那么多私情?”
这话有够无情,却又是实情。
墨承影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毕竟自己曾经也只是个患者。
“何况永州鱼龙混杂,为了活下去,三岁孩子都能满口瞎话,每个人都不简单,不简单就是麻烦——永州的麻烦,就该留在永州。”
过去的时候记得太清楚,会影响当下的生活。
若不是呼延玉病例特殊,别说相处五年,便是十年二十年,沈雁归该忘还是会忘。
墨承影又问:“若如你所说,那你想起他时,为何还表现那般亲热?”
“情况不明,当然要顺势而为。”
沈雁归翻了个身,边穿衣裳,边道:
“我们家救人向来不问出处、不求回报,治愈出门便是两路人,他隔了这么多年找上门来,难不成是为了报恩?”
为何不能?
墨承影瞧他看着卿卿的那双眼睛,爱意根本藏不住。
这呼延玉和自己一样,生了情根。
见卿卿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墨承也不提,只道:
“你父亲和阿娘不都说,他除了上门感谢,还想让阿娘请脉,再换个方子调养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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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归笑出了声,“这倒是个好借口,还是个无法反驳的好借口。”
墨承影借腰力直起身,“借口?你觉得是借口?”
“阿娘是隐世名医,他沉疴难愈,一心求生的患者,来求助唯一能替他续命的大夫,怎么不是好借口呢?”
沈雁归长叹一声,忽而转过身,于黑暗中精准捏住墨承影的下巴。
“景明,吃不饱才会找新目标,我连你这头恶狼都喂不饱,如何还会想其他?”
墨承影娇羞起来,“夫人这话何意?”
“我对他没有想法。”沈雁归双手捧着他的脸,“你若不将你的脑子掰正过来,你我都要吃大亏。”
墨承影得了满意的答案,心里欢喜,想要亲她,被她躲开。
沈雁归起身下马车。
墨承影火速穿上外袍,追上她道:“你觉得他是来给我们挖坑的?”
“嗯。”
“为什么?”
“我瞧他不像是地道的西戎人。”
“沉疴难愈,自然不若寻常男儿,何况他还是在永州长大的。”
沈雁归一只脚迈进门槛,回头望着他,不可思议道:“方才还气得要将人大卸八块,这时候反倒为他说话了?——绿萼,备水,我要沐浴。”
“大卸八块?”墨承影倒是没想那么麻烦,他一本正经否认,“我哪是那样小气的人?”
“我已经让破山盯着他了。”
他又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怀中,继续缠问:“那你怀疑的原因呢?”
“或许……”沈雁归拖长了声音,抬头严肃道,“他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
墨承影脸上的笑意渐消,眉头的山川缓缓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