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一改往日态度,单膝跪下,“摄政王息怒,拙荆沈江氏早年于呼延公子有恩,呼延公子特来致谢。”
呼延玉微微低头,不卑不亢道:“正是如此。”
“是你?”沈雁归想起他来了,“小药罐子!”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呼延玉的双眸,似夕阳斜照秋水,波光粼粼。
连带着声音也温润起来,他颇感动道:“时隔这么多年,姐姐还记得我?”
姐姐?
墨承影眼睛眯了眯,估摸着自己一拳下去,三成力气便能叫他归西。
“当然记得!你那时候小小一只,天天跟在我身后。”
沈雁归伸手往腰侧比划着,又抬头去看他,目光带了些怜爱,“没想到你而今长这样高了。”
她说“当然记得”的时候,墨承影的心坠了坠。
同样是在她身边,怎么卿卿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却偏偏记得他?
还记得这般清楚。
他内心自我安慰道:许是分别时间不久,这才记得。
“我五岁便跟在姐姐身后,一待就是五年半。”
呼延玉仿佛看出墨承影的想法,道:“姐姐那时候还说会照顾我一辈子,我也以为会一辈子同姐姐在一起,没想到一别就是十一年十一个月二十一天。”
他完全可以说十二年,甚至可以是“差一个月满十二年”,偏偏如此精确。
沈雁归生怕墨承影多心,带着解释道:“你从小记性便好,事事都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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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要记得的,我那时候身体不好,全靠姐姐照拂。”
呼延玉腆腆一笑,白玉浮霞,“若不是姐姐亲手喂药,我怕是早就没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沈雁归客气道,“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有杏姨的药方,大抵还能撑几年。”
呼延玉瞥了眼还在地上跪着的虚缇蒲弋,道:“这次带蒲弋来是为感谢,没想到却惹了祸端,也是无心之失,听闻大夏摄政王心胸最是宽广,王爷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惩罚蒲弋吧?”
“习武之人互相切磋,没什么大事。”沈雁归原是要做主叫他起来,想了想,看向墨承影,“是吧?王爷。”
王爷都是大夏心胸最宽广的人了,还能说不吗?
墨承影目光扫过呼延玉,握着沈雁归的手,温柔道:“夫人在永州认下的妹妹,自然也是本王的妹妹,妹妹手下的人一时不敬,本王还能计较不成?”
呼延玉脸色有些黑。
墨承影夸赞道:“妹妹相貌生得不错,三分英气七分柔美,想来在西戎十分招男子喜欢。”
呼延玉:“……”
“可定亲了?”心胸最宽广之人,无比贴心道,“若没定亲,改日本王替你在大夏招一位夫婿,这样妹妹便能永远陪在我夫人身边了。”
墨承影不说姐姐,而说“我夫人”。
那“妹妹”二字真情实感得紧,当真是要呼延玉同沈雁归做「姐妹」的。
呼延玉努力扯起一抹笑意,“王爷说笑,我乃男儿身,如何招夫婿?”
“只要喜欢,有何不可?”墨承影黑色的眸子里分明写着:不喜欢,本王也可以让你喜欢!
呼延玉缓缓抬头,他明明弱不禁风,迎上墨承影的目光,却毫无惧色。
两人都没说话,沈雁归却好似瞧见了刀光剑影。
这两人不能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