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归收起纱布,墨承影顺手将她发髻上的簪子抽掉。
高挽的发髻被松开,青丝垂于腰下。
他拿梳子替她梳发,柔声道:“水至清则无鱼,理家理政都是一个道理,有些事须得锱铢必较,有的事须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婆子今日故意催得急,打量着你对王府不熟,必然藏了猫腻。”
“所以王爷是诈她的?”
“是她自己心虚。”
“那为何是两千两?”
“一千两够她死,两千两够她全家死,她听得懂,所以俯首认罪。”
小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上才好随手拿捏。
寻常人家贪个百八十两已经是巨数,也是摄政王府家大业大,才容着一个小管事贪这么多银两。
沈雁归琢磨着,这理小家和行军打仗也是一样的,当家主母,要掌的是大局、控的是大势,而不是细枝末节。
“王爷。”
墨承影瞧着她似乎有什么请求,不等她开口,先道:“你想做什么便做。”
“我想请个先生。”
烛火映照下的沈雁归,没有金玉点缀,更多了几分温婉,他亲一亲她的额头,问道,“是想学什么?”
“写字,读书写字。”
自学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她又是个小猫性子,这也好奇那也爱,若没个先生约束着,总难沉下心来专注一件事。
眼见便要到年关,沈雁归回想今日众人所说,只怕年底事情更多。
今日在府上丢人也就罢了,可不能将人丢出府去。
墨承影倒是不反对,“我怎么听说,你今日有万夫不当之勇,行酒令,以一敌五,丝毫不慌。”
沈雁归的哥哥十三岁便中了秀才,满腹经纶,她那时候虽不爱读书写字,可脑子灵活,总听哥哥念诗文,自然也能记得一些。
不过往事她不想提,只道:“我小时候不爱读书,回京后,没机会读书,可是京城里到处都是才女,我不想圆圆以后什么都不会,被人耻笑,所以常去私塾偷听。”
偷听完回来教妹妹。
“难怪小圆圆会背那样多诗。”
“可是我不会写,我原本想攒些钱,等过两年偷偷送妹妹去私塾的。”
“圆圆是到了该启蒙的年纪,等回头,我差个女先生过去。”
沈雁归巴巴儿问道:“那我呢?”
“你呀?”墨承影低头,与她鼻尖相触,“为夫亲自教你如何?”
“当真?你朝政那样忙,年底事情怕是更多吧?”
年底事情是多,可他有了前世的经验,许多事情都能早一步处理。
底下人倒是忙些,他反而不忙了。
“我曾骗过你?”墨承影将她抱到自己怀中,“你且说,还有什么要求,夫君今夜都满足你。”
他这话意思太明显了。
沈雁归睁大眼睛望着他:
“今晚素睡。”
“你夫君是属虎狼的,这么多日未曾吃肉,你忍心还叫为夫饿着?——你便是忍心,那也是不能的,上次离府我便说过,需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啊!”
墨承影忽而站起身,连着她一并抱起,她低头抱着他的脑袋,二人吻过层层红帐。
两双鞋东西南北散着,错落无序,床下丢了满地的衣裳。
鸳鸯被一遮,红浪滚滚。
许久二人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长发沾身。
被褥都湿了。
沈雁归如同溺水得救,大口喘息,正要叫热水来。
墨承影将她双手环在自己脖颈,复又吻上她:
“你今日去找我,我很高兴,”
提及午后之事,沈雁归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是手下意识想要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