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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楚酒酒毕业了,没有毕业典礼,没有送花和送纪念品的情节,楚酒酒领了自己的毕业证,然后就回家去了。
到家以后,一家人全都等着她,晚上所有人都坐在一起,替她庆祝高中毕业这件事,她还没成年,眼睛却总是往酒瓶上面瞟,最后还是楚立强看她这样太可怜,就给她倒了浅浅的一点。
也就是一个杯底,在大家的注视下,楚酒酒端起杯子,尝试的喝了一口,安静一秒,她的表情差点变成毕加索的名画——哭泣的女人。
……
至此,楚酒酒对酒精这种东西产生了极大的阴影,往后不管是谁在桌子上对她开玩笑,问她要不要来一口,她都摆摆手,非常客气的说,不了不了。
她就喝了一小口,对身体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最多就是喉咙辣的慌,韩生义坐在她旁边,一杯接一杯,而且面色不改,看的楚酒酒心中敬佩不已,很多事情都是靠天赋的,而她,白顶着一个充满了酒气的名字,一点喝酒的天赋都没有。
韩生义喝酒跟喝水差不多,只是在家里的时候,大家都会制止他,要他少喝一点,韩生义也听话,喝半瓶就放下了,转而拿起楚酒酒鼓捣的鲜榨橘子汁,倒在了原来的酒杯里。
楚酒酒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捣腾饮料,这橘子汁,是用还发青发亮的青橘子,放在罐子里一个劲的捣,把汁水都捣出来,再兑水加蜂蜜和糖,酸酸甜甜,虽然比不上后世大公司卖的橙汁好喝,也是这时候不可多得的佳品了。
夏天楚酒酒一弄就是一大罐,喝之前放在阴凉的地方几个小时,再拿出来,就有消暑解渴的作用。
在饭桌上,楚酒酒看到他喜欢,就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毕业了,没作业了,也不用再早起了,但是之前的生物钟楚酒酒还调整不过来,于是,一大早上,整个楚家都能听见楚酒酒在厨房里笃笃笃的捣橘子声。
……
韩生义和韩爷爷是一起上班的,坐在吉普车的后面,韩爷爷看见韩生义手里多了一个保温杯,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不是酒酒上学用的杯子吗?”
韩生义笑:“嗯,她早上给我送来的,里面是橘子汁,说让我觉得热的时候喝一口。”
韩爷爷:“……”
不像话。
凭什么孙子有,他这个当爷爷的却没有?!
这话放心里想想还行,要是说出来,就太掉价了。韩爷爷在心里哀叹一声,幽幽的看向车窗外。
有些人没娶媳妇就过上了有滋有味的生活,而有些人娶媳妇几十年了,想吃口热乎的,都要卑微的请示。
……
谁让他把韩奶奶惹毛了呢,这些日子他都是蹭孩子们的饭,一旦孩子们没有回家的,韩奶奶就出门跟老姐妹打牌去,根本不管韩爷爷有没有饭吃。
太惨了。
今天天气炎热,空气闷的要命,只要在外面的街道上站一会儿,脑袋就会传来被炙烤的感觉,人根本没法待在外面。这天气是户外工作者的噩梦,韩生义不是户外工作者,但他是秘书助理,跑来跑去是他的常态。
到另一个机关去领东西,还真是巧,这就是韩生义第一回 见到韩继彬的那个机关,不过这回韩继彬不会过来了,当初追责的事情,他找人办,最后没办成,上面追责追到了他,却也没把他一棍子打死,只是给了他一个处分,让他的仕途多停滞了几年。
对韩继彬这种人来说,停滞就等于倒退,这比杀了他都难受,韩继彬心情不好,在韩生义面前出现的频率就降低了,可是,他出现的频率降低了,阮梦茹出现的频率又变高了。
想起阮梦茹那天到自己家附近来,韩生义就变得面沉如水,她的胆子是真大,就像某些令人恶心的虫子一样,明知道爬出来有几率被打死,也有几率得到好处,那她就偏要爬出来,在厌恶她的人面前冒这个险。
想起她,韩生义没什么好脸色,他拿到东西就走了,出门前,他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走进大楼。
丁伯云?
韩生义愣了愣,丁伯云夹着包,穿的和周围干部没什么两样,看见韩生义,他的脚步一顿,然后,对着韩生义,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两人没有交谈,也没有打招呼,丁伯云只对韩生义笑着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在青竹村相遇,对他们俩来说,都不是多好的事,却也不是多坏的事,因为如今状况变好,很多人对过去的磨难,都可以一笑了之了。丁伯云这个反应也是很正常的,他没上来谈交情,也没追忆往昔,要是在往常,韩生义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反应,不卑不亢,不需要他花过多的精力在上面。
但是想起这个人过去的所作所为,韩生义就觉得,这人没那么简单,他的目光,也在丁伯云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