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早餐店已关了门,许为和她停在门前,等车,很快就有一辆闪烁着“空车”的出租停在他们面前,两人先后坐了进去。
后座车顶上开着盏小灯,灯光微弱,并不能看清英语单词,陈欣想了想,到底没把单词本拿出来。
这时,许为突然把车窗摇了下来……
因车里开着冷气,司机从后视镜往许为身上看了眼,似乎想叫他把车窗摇上去。
夏夜凉爽的风涌进来,许为从裤兜里掏出半盒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用左手笼着,点着了,那点火星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特别亮。
他抽了两口,慵懒地把烟伸出车外,轻弹了弹烟灰。
陈欣看见后视镜里下司机皱了皱眉,她偏头看向许为,突然发觉经过两个月,他的头发已经长了,长成板寸头了,期间他没去剃过。
与一个人朝夕相处会很难察觉到他的变化,就像无法观察到一朵花开,只在它已经开放的时候才发现,哦,它开了!
也是现在她才发现许为的头发长长了,但怎么看着,人好像也陌生了呢?
……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陈欣已渐渐习惯了在学校上晚自习。
虽然五十个同学挤在一间教室,还没空调,闷热得很,但陈欣的学习效率却比在家里更高,她每天的作业都在学校就完成了,不用再带回家里。
至于许为,他已经明目张胆地不再写作业了,哪怕他是数学课代表,也心安理得地不写数学作业。
各科老师也从不督促他,一则大家默认他是靠关系进来凑数的,懒得在他身上费心,二则他好像自带某种气场,让任何想管束他的人,都自觉自己管不了他,尤其这个学期,连宋丽也几乎不敢管教了。
某天晚上,陈欣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突然听见房间外有脚步声,那拖滞的趿拉板摩擦地砖的声响,是许为无疑了。
她揿开灯,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00:14分。
随即她起床穿鞋,走了出去。
走出门,发现从房间往客厅一路上的灯都打开了,她纳罕许为大半夜去客厅干什么,然后也轻手轻脚跟了过去……
到了客厅门口,只见明亮的灯光照得地砖发白,许为身穿淡蓝色丝质睡衣,撒开两条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腿上,上身半躬着,脑袋低垂,像是在看旁边的那只姜黄色的垃圾篓。
陈欣跨过门槛,走进去。
许为抬起了头……
他双目无神,精气神在这日复一日不规律的生活中流失了,坐在那里像路边的流浪狗。
“你怎么这么晚不睡啊?”陈欣弱弱地问,看了眼未开的电视机,又问他:“要看电视吗?”
许为摇头,“睡不着。”
陈欣缓步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旁边一个位置坐下,无意间瞥了眼,发现他脚上穿的蓝色字母拖鞋,和自己穿的藕粉色字母拖鞋是同一个款式。
“是不是心里有事,可以跟我分享吗?”陈欣看向他,目光无比真挚。
“没事,你去睡吧,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