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欣和她妈一大早就坐上了回市区的车,下午一点左右才到许为家,这时宋丽和许为刚吃完午饭。
听见动静,他们从饭厅走出来,见着刘丽芬,宋丽小跑上前,笑说:“刘姐,丧事处理完了?这几天你不在,我和为为三餐都是胡乱吃的,我早晨上称,人瘦了两斤。”
刘丽芬忙把包递给陈欣,说自己去厨房做饭。
“诶,不忙,午饭我们已经吃了,”宋丽拉住她,指了指饭厅方向,“饭菜还热着呢,钟点工阿姨做的,手艺不如你,你们吃了吗?没吃可以去吃,菜是现成的,饭得另做了。”
“太太,”刘丽芬有点不好意思地望着宋丽,“我……我才送走我婆婆,按我们那边的说法,葬礼上晦气,”刘丽芬怕宋丽嫌弃。
宋丽唉了声说:“刘姐你怎么还这么见外,走,去客厅吃饭,刚好我有个事跟你说,”宋丽一面说一面拉着刘丽芬往饭厅去……
许为从始至终只盯着陈欣,她靠墙而站,头低着,头发遮了大半张脸,令人看不清神色,肩膀也像受了什么重压似的垂着,整个人颓得像一片枯叶,单薄,从冬天的某棵光秃秃的树上飘落下来。
“你怎么样?”许为走近两步,温声问。
“还好,”因哭得太多,陈欣的嗓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她绕开许为,低着头慢慢走向自己房间,慢慢转动门把手,推开,走进去,然后回身把门关上,所有动作都比平常迟滞许多。
许为被关在门外,看着眼前这道坚硬的深棕色雕花木质门,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他。
他也提着沉重的步子走回自己房间,反手关上门,然后坐倒在沙发里。
面前的矮几上放着半盒烟和打火机,今天上午他抽了两根,现在还想要抽第三根。
手刚伸出去准备拿烟,突然房门被敲响,“许为,我可以进来吗?”
许为本能地拿起沙发上一本书,盖住烟盒和打火机。
“进来,”他站起身。
陈欣手里拿着张英语卷子,走过来,声调孱弱,“这是英语作业吗?”
许为这才看清她的脸,她眼睛红肿着,面色十分憔悴,几天没休息过似的,她怕人看见她的脸色,低着头,脸藏在略微凌乱的头发后,显得更小巧了,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咪不住往后躲进草丛里。
“算是,但不做也行,你请假了老师不会罚你的,”许为温声说,生怕给她压力。
陈欣嗯了声,有气无力地挪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在她一贯坐的那位置坐下,然后提笔写题。
陈欣不在的这几天,许为一点儿作业也没写,因先前的种种,郑老师对许为算彻底失望,也不期待他提高成绩了,只望他消停点,别再整出举报老师这种事,所以他没打电话告诉宋丽。
但现在,许为看陈欣写作业,也自觉地走到书桌前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他的物理习题册,翻开来,安静地写题。
屋里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窗帘半拉着,阳光像金子一样散落在他们座位后,许为那颗久久不能安定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另一边,宋丽和刘丽芬去到饭厅,两人坐在饭桌前,宋丽不好意思地提到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