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衍仍是拒绝,“发过誓,不能食言。老夫在此暂住期间,可以教沈姑娘功夫,但不收徒。”
“无妨。前辈叫我名字就好。”沈翎也没想拜师。这一老一少只是过客,不定哪天就走了。
收拾好碗筷,沈翎就被叫过去跟穆屾一起扎马步。
“前辈,我这个年纪,从头学起事倍功半,不如只教厉害的绝招。”沈翎说。
邹衍轻嗤,“脚步不稳,手肩无力,能使出屁的绝招!少做梦,练武没捷径!”
沈翎无法反驳。前世她学来的所谓绝招,其实都发挥不出三成威力,很多时候要靠毒药辅助防身。
邹衍折柳枝抽打沈翎的腿,纠正姿势。虽不肯收徒,却格外严厉。
见沈翎耐力上佳,邹衍不免遗憾,“好苗子,可惜年纪太大。”
“沈姑姑年轻美丽,邹爷爷只是说你习武有点晚!”穆屾连忙安慰,“但我相信沈姑姑有朝一日肯定能成为高手的!”
沈翎:多谢,我不信。
……
日暮时分,县衙严师爷登门。
见沈翎身旁老者气度不凡,小童贵气难掩,严师爷眸中精光闪烁,“沈姑娘,不知这两位是……”
“师爷有话直说。”沈翎以为今日会有人来抓她去慈心院,但天快黑了,师爷单独前来,倒不像。
“呵呵,沈姑娘真是快人快语。”严师爷陪笑道,“今日曹大人的一位朋友说沈姑娘疯了,建议关进慈心院去治疗。大人并未轻信,命严某前来一看究竟。”
沈翎面色平静,“严师爷觉得我疯了吗?”
严师爷连连摆手,“沈姑娘说笑,你明明与常人无异。定是曹大人的朋友误信谣言,误会一场。”
沈翎心中明镜般。提议把她关起来的“朋友”自是林修远,曹县令没直接派人抓她,可见其并不想与林修远为伍。师爷挑明,是提醒她提防某人。
到底是好意。
沈翎取出一块碎银,“辛苦师爷跑一趟。”
严师爷收下告辞了。
穆屾气恼,“那林修远真是狗皮膏药,还没上任便这般做派,当了官也是个徇私枉法的东西!”
邹衍望着清丽动人的沈翎,冷哼道,“那姓林的不过是犯贱!”
沈翎点头,“前辈说得极是。他犯错,却不肯放过我。”
……
“我不会放过她的!”林修远怒极,万万没想到曹淮居然敢不给他面子。严师爷刚走,只说确认过沈翎并未得疯病,叫林修远放心。
他怎么可能放心?一想到沈翎会再嫁他人,他就嫉妒得发狂!他不允许!
“爹,要不先算了,到盛京后,再从长计议。”林叡蹙眉说,“到时娘再出什么意外,便与我们无干了。”
“你倒是心狠!”林修远冷哼。
林叡:你更狠,如今只是贪心。
原本意图利用儿子困住沈翎一辈子,自以为天衣无缝,计划却落了空。林修远也快疯了。
良久后,他才冷静下来,“罢了。先去盛京再说,暂时不能节外生枝。那个姓曹的,走着瞧!”
……
四月十五,青山村热闹非凡。
林修远父子天不亮回村,半晌收拾停当,准备启程。
众目睽睽下,林修远带着林叡到沈家大门外,“叡儿,跪下给你娘磕头作别。”
林叡磕了三个响头,高声道,“儿子要走了,娘多保重。不论如何,儿子都不会忘记娘的!”
门内毫无动静。
林修远深深叹气,林叡神情沮丧,一步三回头,又得到诸多同情安慰。
同时伴随着看客对沈翎新一轮的谩骂——儿子要走都不出来看一眼,枉为人母!
……
“林贱人再敢纠缠,叫邹爷爷揍死他!”穆屾挥舞拳头。
邹衍点头,“若还有荠菜包子吃,老夫打人便有力气了。”
沈翎莞尔,“前辈想吃包子,那还不简单?”
两个白眼狼终于走了,空气都香甜许多。前世临死前发誓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沈翎没忘。但需得从长计议,如今自保为先。跟那对父子同归于尽,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都不可取。因为他们不配。
……
昨夜说好跟沈翎一起到后山挖荠菜,穆屾却贪睡不起。沈翎没叫他,自己拎着篮子去了。
家后面青山幽寂,她轻车熟路,找到一丛鲜嫩荠菜,蹲下用铲子挖起来。
荠菜盖住篮子底,沈翎直起腰打算换地方,突觉异样,刚拔出袖中匕首,后颈一痛,没了知觉。
……
穆屾起床,左等右等不见沈翎归来。
邹衍背他上山,只见篮子歪倒,荠菜散落。除沈翎的脚印外,另有一男人脚印出没。
“坏了!有人抓走沈姑姑!定是林修远那贱人!可恶!”穆屾又急又气,都怪他睡懒觉,没有陪着沈翎。
邹衍也愧疚不已。是他昨日念叨要吃荠菜包子,又为看着穆屾,让沈翎独自出门。
“我们追林修远去!不交出沈姑姑就把他活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