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未建起,就见楼塌了!
唐玉书自己心术不正,而且孙如意又是罪犯之女,这可是一个大大的把柄,无处申冤。
唐景瑞只感觉心累,事到如今再无回旋之地,他也就帮唐玉书在户部报了病,勾去职位辞官归乡。
好在还有进士功名在身上,回去在当地县学也能谋上一个教习的差事。
唐玉书成在女人,败在女人,他的朵朵桃花终究腐败成臭泥,将人淹没。
临走前,大伤初愈的唐玉书作了决定,他将武安侯府赔偿的银子,连同一岁多的唐远托付给唐景瑞和严氏。
“入京三年,恍若一梦,如今梦醒才知痛彻心扉。
孙氏非贤妻良母,远哥儿跟着她只会学得勾心斗角小肚鸡肠。
家里老母也已经年老神昏,更无法抚养孩子。
路程艰难,幼子体弱不耐远行,还望大哥跟大嫂能念一姓之宗收养,教导唐远能读书识理,能辩世间善恶,再不重蹈覆辙走上我的老路。”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这一走就是永别,唐玉书拖着伤痛跪地相求。
唐景瑞唉声叹气,已经没有任何话语。
那孩子可怜啊,从娘胎里就没得好好调养,被孙如意带得像小鸡崽似的弱不禁风,出京恐怕就要死在路上。
严氏眉头紧锁:“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唐远日后问起身世,我该如何回答?”
唐玉书道:“就说父母双亡,他是孤儿,再无其他亲人……”
话说到此,声音陡然哑住,唐远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可是……唐玉书脸上的伤疤抽搐了一下,才低声道:“要是唐牧能相认……”
严氏叹息一声:“那孩子不想见你!但他会在明天出城赏花,你远远看一眼吧!”
唐玉书点点头,他愧对那对母子,走时能远远看一下就足够了。
至于孙如意如何惩罚,唐景瑞没有问,严氏也没有问。
这一场灾难唐玉书固然错在心有污垢,可归根结底还是孙如意的阴毒算计和胆大妄为。
唐玉书若留在京城,种种原因不会轻易休妻。
可现在离京回乡,广安伯府这一条路是再也用不上了,孙如意再无一丁点价值。
而且唐远交给严氏抚养,她就连当母亲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没有用途的罪人,可能唯一可取之处就是半道上换成几两银子。
孩子成为孤儿,母亲被卖,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原来的轨迹,只是命运颠倒,换成不同的人。
阳春三月,到处桃红柳绿,踏青的人流如织。
一架灰不溜秋的马车停在城门口的路边。
马车里,唐玉书靠在车厢壁上合眼静静等待着什么。
孙如意陪坐一旁却在四处张望。
惹出大祸却没有受到任何打骂,她觉得是自己一个月来衣不解带伺候唐玉书的功劳。
现在唐玉书要回乡,她也乖乖听话。
但是她不想走,不想离开繁华京城到穷乡僻壤的地方。
况且孩子还留在京城,她是母亲,真的是舍不下。
要是能遇上熟人,自己一定要想方法留下。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城门出来一群翩翩少年,高头大马,锦衣华服,小厮随从前呼后拥,引得路人纷纷让行。
孙如意一眼就看见马队里被人簇拥的俊秀哥儿,顿时眼睛瞪大,张口就喊:“唐牧!”
话才出口就被身后的唐玉书捂住嘴,呜呜不得。
人群里,金牧野闻声回头,正跟唐玉书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