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就胡乱说几句准备嫁妆的事。
安春风的嫁妆细软小件是萍姨娘和玉嬷嬷带着采青采蓝她们在做,大件则送去服装作坊让女工做,她反而操心得少。
林奶娘又感叹:婉娘每一件都要自己做,真是累。
荣雪就说:既然这样累,那可以送去喜铺子花钱找人做。
林奶娘又说,自己做的心意才诚!
安春风感觉这主仆二人过得拧巴,这不好那不好,还都是自个在说车轱辘话,也不提怎么解决问题。
她替叶青以后的日子都感觉累!
于是撇开嫁妆就提到七夕节灯会。
张婉儿道:“安姐姐是准备在樾湖什么地方放灯?到时候我们好一起准备巧果!”
安春风对这个不怎么热衷。
去年七夕节可就不太平,现在换成金湛在负责街面安保,京城这样大,也不见得就能方方面面不出岔子。
自己还是老实在家不添乱,别让他操心外面还又惦记家里。
再说祭月乞福的事,自己已经婚事圆满,也不用求了。
张婉儿显然是想参加,她看向荣雪,笑得很是楚楚可怜道:“可惜我自小离京,又早早丧母,还一次也没有参加过樾湖祭拜。”
荣雪……没反应,她从小也没有母亲陪伴,同样没有参加过樾湖祭月。
只不过有“季棠”大师的教诲,她现在也不自卑哭惨了。
安姨说得对:再惨能惨过小豆子他们?再累能累过大杂院里那些浆洗妇?
非奴非婢,吃穿不愁,无病呻吟,为一点不满意就要死要活,那是欠收拾!
见荣雪没反应,张婉儿只好继续提醒:“雪娘现在也可以参加七夕节了吧!”
荣雪对自己安姨的话是百分百顺从,就连她亲娘都要排第二。
安姨不去,她也不去:“我年纪小,还不需要去。”
张婉儿有些失望,要是叶大哥知道安姐姐不参加,肯定也会劝自己不去。
她想起陆家表姐妹话里话外都说起樾湖水榭祭月是京中贵女的场地,那里才是最好的,心中就是一阵烦躁。
自己现在回京,还是第一次参加祭月,而且嫁了兵马司副使。
要是连到樾湖祭月都不能,回去还不要让陆表姐她们笑话死。
张婉儿想的是去七夕节祭月,林奶娘想的却是让自家婉娘找一个舒心的歇身处。
前几天陆家表妹“不小心”剪坏婉娘绣的嫁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能搬走就好了。
安娘子的梨花巷就最合适,有房屋有奴婢,什么都不缺。
只是要住进别人家里待嫁,而且安娘子也是在待嫁。
金大人又是不讲情面的。
这话自己可不好提,提了太失面子,最好是安娘子能主动邀请。
她原本想着只要说自家婉娘从小没娘,被后娘欺负可怜,现在又被舅家冷待,这个寡妇总会生起怜悯之心。
可刚才说了几次安娘子都没有接茬,更没有说让婉娘搬过去跟她住。
林奶娘抬眼看向岸边,此时画舫已经划过繁华街坊,岸边屋舍稀疏,一片黑暗。
按照惯例,只要到前方河道转弯,再原路返回,这一夜的包船就算结束了。
她心里着急,使劲想着能留人的理由。
借着婉娘亡母早故的可怜劲,只靠卖惨,她跟张通判的继夫人斗了十几年也没有吃亏,只是在婉娘婚事上,差点被继母抢了先。
难道这次卖惨没作用了,还得弄点其他?
就在这时,正开心在船尾捞鱼的孩子引起她注意:那边穿着一身蓝色夏衫的男孩就是安娘子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