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金湛到梨花巷问想不想出门玩,自己说的是天热不出门。
现在好了,大白天在街上,还是跟陈槐在同一个地方。
上次自己给陈槐他们做纱袄的事还历历在目,以这个大醋坛子的想法,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画面。
安春风想仰天长啸,六月十八这个日子难道真正是倒霉日子吗?
去年今日被打死,好在死里活过来。
今年恐怕要活着死过去,怎么运气这样背。
自己好不容易选些消遣的书被人训斥,在外溜达又被人当场抓包,一会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
此时无论安春风如何牢骚满腹,事情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金湛翻身下马,对着这边走过来,只是他的目光所及的不是安春风,而是陈槐。
陈槐显然也看见身着官服,一身肃杀的金湛过来,谨然端立,先是一礼:“下官见过金大人!”
金湛却没有让他这一礼做成,抢先一步扶住:“陈大人不用多礼!陈大人能力排众难主审逍遥山庄一案,金某虽比陈大人早入官场,还是对陈大人佩服得紧,只有陈大人这样的栋梁之材才能力挽狂澜。”
那些文官个个心思复杂,见到麻烦就躲,只有这愣头青敢接。
陈槐微微蹙眉,见金湛不受礼也不勉强,他收手站直,气如苍松翠柏,坦坦荡荡:“在下读书明志,替民众除恶鸣冤,鞠躬尽瘁生而无悔。
倒是金大人能舍身取义,为国捐躯,陈某自也当仁不让。”
他官职品阶虽然比金湛低,可在崇文抑武的大梁朝,文官骨子里的清傲让他们不会对武官低服,何况还是状元之资的陈槐。
但金湛冒死去救两个御史,虽然差点全折进去,在一众文官心里,自是另外一层待遇。
面对陈槐的刚直,金湛不软不硬道:“这是金某职责所在,守护自己的职责信念,虽死犹荣!”
“陈某亦如此所想!”
陈槐心里疑惑。
自己在交接案情时跟这位金大人见过一面,虽然当时并没有多言,心中还是颇有好感。
甚至还想结交一二,今天怎么故意用官威压人。
他本也不是容易服软的人,不过是短短几句,已经火星四溅。
两个男人在彼此客气“交流”,安春风站在马车边没人搭理。
这场面太诡异,安春风感觉自己脚趾头都能挖三尺地窖了。
不能走,要是走了金湛胡乱猜测,自己有理都说不清。
可没人搭理,自己也不能突兀窜到两人中间去,况且两人谈话内容自己也插不上话。
正着急时,旁边秦牧拉着她的衣袖,大声道:“娘,你怎么脸色不好,是不是要晕了?”
这一声喊让安春风眼前一亮,也让两个男人回过头来。
安春风立即一手扶着秦牧,一手扶着马车:“头是有些晕,可能是热的,两位大人慢慢聊,我先失礼告退了!”
她说话才转身,金湛已经丢下陈槐大步过来,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安春风感觉自己瞬间焦糊,被头顶已经藏进乌云的太阳晒成灰。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大街之上……
金湛这是在明晃晃的宣誓主权!
安春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窘迫,她想瞬间变成一只小蚂蚁,这样就能钻进金湛官服的褶皱里,什么人都看不见自己。
变蚂蚁是不可能的,安春风只能埋下脸当鸵鸟。
金湛黑着脸将人轻轻“丢”进马车:“头晕就回去好好歇着,别在外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