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郎压住怦怦乱跳的心,听到此事牵扯到广安伯府和丽嫔娘娘的前途,他只感觉自己眼前发黑。
不会吧!不会吧!自己才刚刚攀上高枝难道就要跌落尘埃?
他脑中飞快想着办法,要赶紧将广安伯府摘出来,保住自己的仕途要紧。
怎么摘?
应该怎么摘?
首先二郎不能是去梨花巷掳人,只是找逃婢逃奴。
安氏和黑豆必须是逃奴,至于最后是不是都不重要。
只需要让人知道,这就是一场误会就行。
第二,喊出广安伯府名字的那个下人是临时雇来的,临时工胡说八道,而且已经死了!
唐家愿意公开道歉,替广安伯府洗去冤屈。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问题,那就是撇清自己。
他想了想,对垂头丧气的唐品山道:“父亲,二郎之死是一个意外,我们只能督促官府追查赌铺庄头,不能再将事情闹大,还是早些将二郎安葬了。”
赌铺的事,不能深查,死者入土为安!
唐品山此时脑中混乱,无心再操持家事,摆摆手:“你是家里长子,也早就是一任主官,这些事,你就担待着吧!”
唐大郎恭恭敬敬道:“儿子自当承担,还望父亲保重身体,如今母亲尚未清醒,家里离不得你主持大局。”
事关唐家生死存亡,唐大郎第一时间就到广安伯府负荆请罪。
广安伯没有见他,只让人递了话,像唐家这样的小官他随便就能捏死两个,若是不能尽快处理干净,就滚出京城去。
见广安伯府给了自己机会,唐大郎心中稍稳,接下来就是要把事情摆上公堂。
唐家这一次死两人,伤十一人,不可谓不损失惨重。
因为唐二郎和伤亡的孙家下人都是平民,案件是由万年县接下。
另外,唐大郎也在第一时间将安氏黑豆小豆子是逃奴,需要追回处罚递了状子。
万年县衙一并收下,只等嫌犯到案再诉开堂。
唐大郎办事雷厉风行,这一系列做完,才是二郎死亡的第二日,也是二郎媳妇生产的第二日。
一天一夜过去,孩子依然没有生下来,现在却是腹痛难忍。
刘氏已经清醒,知道儿子尸骨未寒,儿媳难产是生死未定,只哭得肝肠寸断:“老天你就开开眼吧!要报应也报应到我身上,跟孩子无关!”
她想到儿媳说几天来都听到孩子哭泣,只悔自己没有早早想到。
一定是安氏那个贱人对自己的下咒,是那个贱人害了二郎。
第二日傍晚,二儿媳的娘家来人了,见到自己母亲,气息奄奄的可怜女人振作精神,说了一句:“这就是报应!”
她现在才想起几个月前唐二郎勒了牧哥儿,只是孩子命大没有死,她就将这事给忘了。
现在自己难产,几经生死才想起,不由心生恐惧。
自己要是在知道丈夫和婆母要做此事,就对二郎劝说几句放过那对母子,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就能生下来?
后悔已经晚了!
有娘家人在旁,又有稳婆帮忙,她到底还是聚起一些力气。
又过一个时辰终于生下一个早已经浑身青紫、气息全无的孩子。
那是一个死胎儿子!
刘氏看着家里放置的一大一小两口棺木,又是一通捶地大哭。
才一天一夜过去,她满头青丝已经半白。
唐家哀嚎阵阵,同为一坊的孙家却是平静如斯。
春闱在即,唐玉书整日待在后院闭门不出,就连秦氏都不能踏入院门,对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孙家死的那人是家生奴,孙如意给他老子娘五十两银子,再还了一家人卖身契,夫妻俩再无怨言,悄悄带着棺木返乡埋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