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十里东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打斗,赌铺将唐二郎和其他人身上棉袄扒光,能拿走的全部拿走,只给每个人留下一件底衣亵裤,再把手脚全部绑住,丢弃在外面的一处空地上。
老庄头走到冻得瑟瑟发抖的唐二郎跟前,对他低声道:“我这赌铺从来都是这样,只拿钱不伤人。
等到明天早上有人会来这晒衣服,你就可以回家。只要乖乖交上银子,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官家郎君。”
唐二郎红着眼吼道:“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跟安氏那个贱人勾结好的?”
老庄头笑着摇头:“不需要跟谁勾结,这路是你自己走来的,又不是谁背你来的,怨不得旁人。
可惜了,今天晚上过后,我的赌铺就得换一个地方。
你要想来这里找线索,就得快一些,这十天不会有人动,十天后就是别人的地盘。”
十里巷就像飘满浮萍的臭水潭,丢下一块石头,荡开一片空白,只需要过几天,那里又会被新的浮萍填满。
就连去年被烧成一片白地的那条巷子,现在已经重新建起棚屋和窝棚。
唐二郎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牙齿咯咯响:“我就问一句,是不是安氏?”
老庄头皱眉,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赌铺不进女人,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回去问你兄长唐大郎,他会告诉你的!”
两人对话其他人都听到,除去被第一个打得昏迷不醒的孙家仆,其他人都闷声不响,心中暗暗猜测,唐家大郎怎么跟这事扯上关系了?
所有赌徒都散了,老庄头带着他的打手全部走了。
这一间刚刚还喧闹的赌铺瞬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里面除去铺着肮脏桌布的高台,就啥都没有了。
时间不长,十几只饥饿而肥硕的大老鼠从地沟里爬出来,试探几次就开始找吃食。
有胆大的甚至爬上人身,四处乱窜,时不时在耳朵鼻子上咬上一块肉。
想来它们吃死人已经习惯了。
唐二郎等人被堵嘴绑住手脚无法驱赶,只能拼命摇头滚地,想躲开老鼠攻击。
一时间,原本挤在一起取暖的人滚得空地到处都是。
就在众人惊恐绝望时,不知什么时候,唐二郎身边多出两人。
围着他的老鼠们吱吱叫着逃开。
还没等唐二郎松一口气,就听到一个女声低低沉沉:“你为什么要杀她们?明明可以放她们离开的!”
这声音如同从九幽地府冒出来,唐二郎瞬间毛根炸裂,他呜呜叫着想要回头看,还什么都没有看见时,就被一只脚踩住脸。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不需要听解释!”
唐二郎被踩在地上,在他的头下方是一洼巴掌大的浅坑,里面积着薄薄的污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排泄物,正散发着恶臭。
随着那脚的力量越来越重,唐二郎开始拼命挣扎,喉中呜呜出声。
老庄头那帮人很会绑人,他根本挣扎不得,越动绑得越紧。
唐二郎的脸已经埋进浅坑,污水混着泥浆随着呼吸往鼻子里钻,进入气管,填满整个肺泡。
肺开始火辣辣的疼,眼球充血,视野弥漫成一片血红……
唐二郎想求饶,他想后悔,他不想死,下个月儿子就要出生了,他想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安春风看着在自己脚下慢慢瘫软,屎尿横流,身体极度扭曲的唐二郎,唇角微弯:“到了下辈子也要记住,这就是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