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正悲哀惶惶时,就在这当口,孙家找上门来了。
从孙如意哭哭啼啼走,唐家就作好孙家登门的准备。
无论是讨要说法,还是退婚,都在情理之中。
可是当脸色阴沉的叔侄俩见到孙如意的“父亲”孙员外时,还是出乎他们的意外。
胖乎乎的孙员外没有带家丁护院打上门来,而是带着太医,带着名贵药材来了。
“唐大哥,令堂病重,怎么不给小弟说一声,小弟什么本事没有,也就能帮忙找郎中药品这点能耐。”
孙员外神情哀哀,说得情真意切,好像病倒的是他的亲娘。
唐品山有些蒙。
现在他想要退婚,可又需要太医好药。
他担心接受孙家之情,退婚二字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孙员外仿佛没有看到唐品山的为难,只是道:“唐大人,令堂病情危急,撇开儿女亲事,你我也都是为人子的人,自当尽力救治。
如今老母病重受苦,你放着太医不用,只顾为他事瞻前顾后,是将孝道搁在何处?”
唐品山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这个卖棺材板的商户,怎么有这样一张利嘴。
以他的说法,若是自己不让太医看诊,那就是不孝了。
这话他还不能不接,太医已经进门,若是连病人都不让看一眼就走,自己不孝之名就落实了。
而且,那个太医唐品山也认识,虽然不是太医院最好的郎中,也是经常出入宫门的。
广安伯府如今正是风头上,依然能请动太医出诊,想来皇上对丽贵人也并无绝情之意。
想通这一点,唐品山心中明白,广安伯府虽然有点麻烦,但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窘迫无助。
或者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广安伯府想收拾自己,还是易如反掌。
唐品山看了旁边唐玉书一眼,见他神情凝重,显然也是想到这点。
罢了,他唐品山连自己儿孙都操心不过来,现在又怎么会替唐玉书挡刀。
拒了太医,倒霉的还是自己。
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唐品山再无半点反对,只得感谢孙员外:“多谢孙员外的好意!”然后亲自引了太医去唐母病榻边。
等到唐品山一走,前厅气氛顿时一紧,孙员外脸上的亲热也消失了。
跷脚坐在位置上,孙员外眯眼看向唐玉书:“贤婿,听说你是想跟我孙家退婚?”
唐玉书心知事还是找上门来。
他也想过,还是如伯父所讲,退了孙家亲事,等以后高中,再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官员女眷结亲。
现在孙员外已经登门追问,自己也正好了结此事。
“孙伯父,蒙你厚爱以爱女相许,只是学生才疏学浅,身家单薄,无以……”
话还没有说完,孙员外已经阴恻恻一笑:“贤婿说的这些文绉绉的话,我一个大老粗听不懂,只想问你,可是要退婚?”
唐玉书板着脸,拱手道:“承蒙厚爱……”
孙员外一拍桌子:“别说那么多废话,你要蹬鼻子上脸也得先打听清楚。
我家女儿就连嫁出门都只有丧偶,没有和离,更不可能平白无故被夫家退婚。
闹得大了死几个人又怎样,我店铺里的棺材多得是,随便用。”
这话里威胁之意十足,唐玉书骇得猛然起身:“孙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