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一倒,唐家就乱了。
唐品山心情不好,已经罚了几个婆子,弄得家里人都惶恐不安,饭食汤水不周正,瘫痪在床的老太太也跟着发烧。
中午萍姨娘又到跨院送饭,秦牧突然道:“萍姨奶,现在大太太病倒,只有大老爷在撑着,饭菜都不好了。
家里女眷你是长辈,不如你帮大老爷打理中馈,让大太太好好休养,她以后会喜欢你!”
萍姨娘诧异:“你一个小娃娃怎么知道这些?”
秦氏尴尬:“萍姨娘,小孩子不懂事,他是胡乱说的。”
秦牧歪歪头,无辜淡定道:“这些都是我姑祖母平时说的,萍姨奶,这话不对吗?”
秦氏:“……!”
她的脸烧起来。
秦氏被锢在跨院孤独无人说话,就对秦牧叨叨不停。
说安氏的薄情寡义,说萍娘和刘氏的妻妾之争,她只当秦牧听不懂就畅所欲言,没想到秦牧这个孩子现在直接说出来。
萍姨娘垂了眼帘,她不是蠢的:刘氏是客栈里长大的商女,性格强势。
她身为妾室,又从小跟着秀才爹读书写字,没有经历过争吵斗心眼,心有诸多不甘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唐品山面前哭,从来没有想过操持中馈,夺下正妻之权。
现在刘氏躺倒,的确有机会,只是一个小孩子说这话……
萍姨娘看一眼秦牧:“你怎么知道大太太会喜欢我?”
秦牧依然一脸天真:“我每次帮姑祖母做事,姑祖母都会夸我聪明能干,现在大太太才病,厨房里就连汤饭都要延迟,萍姨奶就该帮忙去。”
其实刘氏这些年主持中馈没有问题,只是她急火攻心一时失智,唐品山以前又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二郎媳妇身怀有孕操累不得,萍姨娘素来清高,只管照顾瘫痪的老太太。
家里既要抽派人手出去找人,又要请郎中给刘氏看病,还要给着急上火的老太太熬药,跨院这边秦氏祖孙也要照顾,才让灶间出了茬子。
萍姨娘若是借此从刘氏手中拿过管家权,未尝不可。
晚上,心情烦闷的唐品山在萍姨娘精心伺候下洗澡更衣,身体的舒服让他几乎忘了还失踪的女儿。
萍姨娘一边替唐品山松了发带通梳头发,一边温言开解:“老爷不用太过着急,现在官府已经在城里找寻,肯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你是一家之主,要是也跟姐姐一样急出病来,家里有老有小如何是好。”
唐品山拍拍她的手叹息一声:“要是刘氏也如你这般淡薄名利,月儿就不会出此厄运。哎!妻贤夫祸少啊!”
“听三郎说,孙家小娘子原本不想带月儿去樾湖,是刘氏那个蠢货一力讨要,孙家小娘子才来接人。
那些贵女眼高于顶,我们这样的小官之家难免会受些委屈。
可月儿被娇宠惯了,遇有点不顺心就赌气出走,半道上就着了贼人的道!”
这些话都是唐玉书从孙家带回来的,孙家立场不言而喻,那就是怪唐月熙不懂事,跟孙家无关。
唐品山一肚子的不满,忍不住又对刘氏大骂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