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坐在屋里冷声道:“他要能认错,才许起来,若是还嘴硬,就跪死在那。”
萍娘放下食盒蹲身揽住秦牧肩膀,替他擦去脸上汗水,心疼道:“傻孩子,你不认错,难道还不想活。纵有万般事,也要先服软,过了眼前这一关!”
秦牧已经晒得昏昏沉沉,听到要自己服软,他勉强睁眼道:“让我出去……只一次,以后都听话,她为什么还不答应?要是不答应,我情愿再死一次!”
萍娘愣了愣,不由红了眼:“傻孩子,你真是晒糊涂了。命只有一条,死了就死了,哪有再死一次!”
秦牧此时脑子已经一团糊涂,只是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他不甘心,他想知道自己的亲祖母对自己究竟还有多少亲情在,现在看来是多想了!
看着倔强的小孩子,萍娘心中苦涩。
长辈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说不让干的事,最好还是别干!
她想起当年为了给唐品山当妾,自己也是跪在父亲房外一天一夜,晕过去几次,才求得父亲同意,可最终还是错付了。
自己被刘氏一碗药害得再无子嗣,那男人到现在还装着不知。
萍娘不再多说,俯身抱起几乎昏迷的秦牧进屋。
屋里,秦氏还在赌气,根本不知道外面秦牧的身体已经吃不消。
萍姨娘抱着孩子进屋,秦氏还想扭头不搭理,萍娘见她这小家子气的做派暗恼,沉声道:“二太太,你先看看孩子吧!”
秦氏掩面抹泪:“他嘴硬,都是自找的……”
可一抬头就见秦牧眼睛紧闭,满脸通红,额角豆大的汗珠滚滚,顿时慌了神:“牧哥儿,你可别吓姑祖母,快睁眼呀!你怎么这样蠢,就跟你那灾星娘一样!”
她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搁在以前又要喊安氏。
萍娘伺候老太太多年,对照顾人很有经验,马上给秦牧脱去汗湿的衣衫,又用干巾擦去浑身汗水,额头敷上凉巾,再将自己带来的冰凉绿豆汤喂上一碗。
忙碌一通,秦牧悠悠醒来,可是一句话不说,眼睛直愣愣的吓人。
萍娘道:“二太太,你还是去找一个郎中来瞧瞧吧!这孩子看着不好,怕是魇住了!”
刚刚还着急的秦氏见孩子醒了,却道:“不用请郎中,他是淘气想出门去玩,只要拘下性子就好。”
要是请郎中,刘氏和儿子玉书又要不高兴。
可是入夜,秦牧发起高烧,这一次秦氏不敢再瞒,喊了刘氏请来郎中。
熬药、喂药,高烧让秦牧迷迷糊糊直着脖子喊了一夜的“娘”,吵得唐家上下不得安宁。
不仅刘氏守在跨院,就连唐品山都没有睡觉。
这孩子再改名换姓,那也是唐玉书的儿子。
万一出个意外,秦氏肯定得寻死觅活,万一出事,唐玉书又要守孝三年,不仅不能科举,跟孙家的亲事也得黄。
秦氏就是要死,那也要等到唐玉书成亲之后,如此一来,孩子就不能现在出事。
秦牧折腾到天亮终于退烧,人也沉沉睡去。
这一病来得凶险,小小孩童时醒时睡,等他彻底醒来,已经是七八天之后。
看到专门回来看自己的唐玉书,秦牧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