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现在怕是也要闹起来了。咱们这个大奶奶可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她又素来最爱次子,她舍得才怪。”二太太也不再纠结秦芍和孙冬海,转而跟二老爷说起大房的闲话来。
至于三房,三老爷只丢下一句:“没用的东西,扶不上墙的阿斗!”
于是,转身便去了妾室屋里歇了。
三太太气的狠了,抓过秦雅枫就劈头盖脸几个巴掌扇过去。
而孩子却不敢有丝毫的哭嚎,只能死死咬着下嘴唇,嘴角流出了一丝血,不晓得是他咬破了嘴唇还是被三太太给扇的巴掌。
收个徒弟,却闹得三房鸡飞狗跳,秦荽算是见识到了这大宅门的闹剧。
秦老太太似乎是司空见惯,浅笑着看向秦荽,悠悠地说道:“你看,秦家看起来风光,可这样的各怀心思,还能有将来吗?我曾经想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只管吃斋念佛,颐养天年。可是,我还是怕百年后,我无颜面对秦家的列祖列宗啊!”
这一刻,秦荽终于从这个老人家的脸上看出了深深的悲哀和迷茫。
她年轻时能不顾一切,力挽狂澜,将秦家稳定在了四大家族之中,而没有被生吞活剥,土崩瓦解了
可如今看来,遗留下来的问题也不少,因为她没有时间管家中孩子,几个孩子都是跟着奶娘长大,所以,根本没有家族血缘的观念,都想着自己,顾着自己。
秦老太太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只余下深深的疲倦:“一盘散沙,唉,一盘散沙啊!”
秦荽突然就意识到一件事儿,任何根深蒂固的庞大家族,最怕的就是从里面倾倒,从里面开始破落,到时候,只需要一点点的外力,就能土崩瓦解。
她突然就对自己想要做,却毫无胜算的那件事,有了些许的希望和底气。
秦荽也是第一次,对秦老太太有了些同情,甚至是心疼。
在外人眼中,秦老太太是个强悍无比的女人,等到她的儿子和儿媳能当家做主,她便毅然放手,然后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可秦荽却晓得,她根本放不下这个庞大的秦家,秦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荣耀和享受,却是捆缚她的枷锁,一辈子,不得已,不自由。
秦荽虽然感慨,却并不会在秦家多用心。
秦老太太教给她东西不少,却也是有目的,两人是心照不宣的,都晓得对方的心思和目的,也达成了某些程度的共识。
门口进来个丫鬟,对着老太太禀告道:“大奶奶来了,就在院门口跪着,磕头求见老太太!”
秦荽挑了挑眉,问:“是秦雅骏的娘?”
丫鬟知道眼前这人如今在老太太的跟前是红人,便忙面向秦荽道:“是的,她身边还跟着大少爷。”
老太太面容沉稳,说了句:“秦荽,这是找你的,你去应付吧,我就不见了,以免吵得我头疼。”
秦荽站起身,恭送老太太朝小佛堂走去,这才对丫鬟道:“去请大奶奶来花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