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嫁妆的女人,在婆家注定要被欺负,何况,自从新婚一个月后,老太爷再也没有踏入这个院子一步。
加上父亲出事,娘家的嫡母太太来了京都,却并未递帖子来看过她,更是一次都未曾喊她回过娘家;反而是小彩能时时出去走动。
随着秦雄飞去世,秦燕的日子更加难熬了,这个冬天,甚至连炭都开始克扣,更不要说衣裳和吃食。
更过分的是,家里各房儿媳妇来说秦燕的刺绣手艺好,纷纷请她帮着做些女红,秦燕也一一答应了下来。
于是,她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女红,眼睛确实如小彩所言,有些花了。
小彩越想越气,刚降下来的火气不知不觉又上来了。
“给她们做点衣裳、绣帕、香囊,原也没什么,可凭什么那个出嫁的姑奶奶也要您给做绣屏?还说是她的女儿要出嫁了,想要一副郸城风光的刺绣屏风,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弄好的,老太太又何必答应?”
“我不答应,又该拿什么来送礼?”秦燕将火气压了下去,但看向小彩的眼神还是有着隐忍的不快。
小彩抿唇,心想:你脾气也就只能冲着我发,有本事你对着那些谢家人发啊?
“奴婢一个下人,自然只是听命行事,如何有本事替老太太拿主意?即便是奴婢的好心,老太太也是看不见的,还当我是驴肝肺。”
这样不阴不阳的话语,小彩说了很多,秦燕已经听习惯了,心里却还是难免一阵悲凉难受。
每一次,都是秦燕偃旗息鼓,她不愿意将唯一能说说话的丫鬟得罪狠了,再说,她若是和自己的陪嫁丫鬟闹僵,说出去也只是替谢家人添些笑话。
见她不再说话,小彩其实有些得意,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正是一个嘲弄的幅度。
恰在此时,院门被敲响,屋里的主仆二人都惊讶地对视一眼。
秦燕看了眼外面,确认了是有人敲院门,这才对小彩道:“去瞧瞧是谁?”
小彩眼珠子一转,笑道:“我想着,怕是送月例来了。”
说完,小彩小跑着出去开了门,结果却是谢家当家主母大太太身边的焦妈妈。
破天荒的,焦妈妈居然露出笑意,对小彩和蔼的说道:“小彩姑娘,老太太在吧?我给老太太送了新衣,来,让我进去让老太太穿上试试,看合身不?”
小彩这才看见焦妈妈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手里各自捧着一个托盘。
秦燕端坐着没动,看着炕沿边放着的衣衫和首饰,直觉有问题。
她并未如焦妈妈所想那般喜笑颜开,反而是静静注视焦妈妈:“焦妈妈,这是何意?”
焦妈妈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笑道:“昨儿老太太的娘家嫂子递了帖子,说是今儿要来家中送年节礼,还说要看看老太太,和老太太说说话!”
秦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用手指指着自己:“我的嫂子?”
见焦妈妈点头,秦燕脱口而出:“我哪有嫂子?”
这话一出,满室寂静。
小彩反应过来,满面羞愧地看了眼焦妈妈,又忙走到秦燕身边,附耳道:“就是大少爷的妻子,咱们秦家四房的大少奶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