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劭华在郸城仗着张家的势力,一贯是无往不利的,对于一个小小的淇江县,他其实是没有放在眼里的,何况,这里的县令还跟他们家走得近。
更何况,他如今还有个护身符:赵公公。
他来找这些人说事,赵公公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个老家伙不亲自出马,全都交给了张劭华。
张劭华自然知道赵公公的心思,若是出了没有办法转圜的变故,他可以一推三不知;可若是谈下来了,赵公公也能带着大笔财富回去复命,想来宫里的那些贵人也是高兴的。
几番计较下来,他无论如何都不吃亏。
而且,这样的事儿,不止是淇江县发生,其他的几个县都如此做过了,所以,对于最后一个地方,他们已经配合的炉火纯青。
只不过,张劭华没有想到,这里的商户并未第一时间同意他的意见,将秦荽拱出去,他们自己并无损失。
倒也不是钱老爷等人心善,同情秦荽。
而是萧辰煜的身份是举人,如今又在京城读书,将来前途未卜,谁也说不准将来他会不会功成名就,反过来收拾这些曾经对秦荽出手过的人。
还有一点,秦荽虽然是秦家外室,可突然就发了家,她哪里来的银子?大家心知肚明,还不是她父亲背后支持的。
而秦荽夫妻如今住的院子那可是郸城鲁家的别苑,这意味着如果背刺秦荽,那么将同时得罪郸城秦家和鲁家。
何况,萧辰煜夫妻如今在淇江县的名声好得不得了,孝名加善名,还有,他们香坊招了许多学徒和工人,那是多少家庭受惠的事,谁敢轻易动秦氏香坊?
就凭一个远在京城的太监?就凭一个大本营在郸城的张家?
所以,钱老爷等人在第一次见过张劭华的当夜,就悄悄去了一趟萧家见了秦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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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荽的意思是,不拒绝,也不要随便答应,先拖着。
至于拖什么?拖到什么时候,秦荽没有说,但大家心里也有了底。于是,就有了张劭华再次请客说服大家的事儿。
张劭华请的人多,也没有想到淇江县的物价居然非常高,尤其是这个芸娘,温柔漂亮,收费却狠极了。
张劭华家里人多,他能支配的银子并不是很多,所以便想省着点儿。
结果,“无意间”听见芸娘身边的丫鬟低声抱怨。
“奴婢还以为郸城的公子都是如鲁九爷那般爽快、大方。没想到,同为四大家族的公子哥,差距竟然这般大。”
而芸娘则训斥了丫鬟,又善解人意地替张劭华解释:“张公子也不容易,虽然说是当下一代家主培养,可虎视眈眈的兄弟太多,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些。鲁九爷当然不一样,他是独子,鲁家的家业都是他的,他如何花银子都无人说半句不是。”
丫鬟继续叹气:“唉,还是鲁九爷来好,从不曾要求我们多做什么,他来都是吃吃喝喝,听听曲儿,我们这些下人都悠闲轻松得很,而且,九爷走时候,每次都赏一匣子银子给姑娘,我们也跟着沾光。”
“这世上有几个鲁九爷?”言罢,芸娘又正色道:“张公子也是个很好伺候的爷。你告诉下面的人,不要啰嗦,要小心伺候着,以后我会给你们补偿的。”
这些话落入张劭华的耳中,一边暗恨那些贱婢下人的有眼无珠,拿他和那个纨绔鲁九相比,自己还落入下风,而另一边又对芸娘这个贱籍女人有些感动,没想到她还能为自己设身处地着想,以后对她倒是要好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