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能不能不要和她成亲?”萧瀚扬的声音很低,还含糊不清,大概即便喝了酒鼓足勇气来说这话,他也清楚不该。
萧辰煜没有听得太不清楚,但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意思。
他静立在月光下,将嘴里的茶点吃完,又思虑良久才说:“你若真喜欢她,就不该打扰她。更不该如此来找我说这样的话,你可知,她的名声已经被你娘毁了一次,你还要毁第二次?若非我大度,换个男人岂能容她?她婚后还有好日子过?”
“我......”萧瀚扬从小跟着萧辰煜小叔、小叔的喊,也很是崇拜小叔,即便他如今是年少有为的秀才,可面对萧辰煜时,依然有些胆怯。
其实,萧瀚扬想说自己可以娶秦荽,他会对她好。可这样的话,他知道不可能,也说不出口。
“今天下午,家里出了闹剧,我心情烦闷极了,为何不能什么事都顺顺利利的呢,为何要做这么多无谓的事呢?为何要搞得大家都不痛快呢?”
萧瀚扬低垂着头,声音有些哽咽,他不敢明着指责母亲,可心里确实是怨的。他小时候用笛声和她合奏,她总是有回应的,可如今,她应该很恨自己吧。
“回去吧,我可没心情安慰萧家大少爷。”萧辰煜端着他的茶点对开院门走了进去,想了想,隔着栅栏看向低垂着头的萧瀚扬:“以后秦姑娘是你小婶,你莫要胡思乱想,不然小心我揍你。”
说完便回了屋关了门,他也不去管萧瀚扬何时走的。
点燃桌上的油灯,萧辰煜坐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本来还纠结是不是要蹚秦家的浑水,此时倒是决定了,他还非要将人娶回来。
翌日,晨起。
早饭依然是兰花做的,简单的杂粮粥,不简单的是兰花抱着的汤碗。
所有人端着小碗盯着埋头喝粥的兰花。
莲儿惊讶又好奇地问:“兰花姐,你吃这么多肚子会不会涨得疼?”
兰花百忙之中答道:“我哥哥说,有得吃就要多吃,不然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所以,我每次都多吃,也不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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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小时候过得不好,跟哥哥相依为命,而哥哥死前将兰花托付给了鲁大,而鲁大现在却将人交给了秦荽。
“对了,我收了莲儿为徒弟,她以后跟着我学调香,制香。咱们家以后的嚼用要靠自己挣,不要全指望铺租。”秦荽吃完饭,趁着大家还在桌上宣布道。
苏氏抿了抿唇,倒也没有反对,桑婶却很是高兴,直叮嘱莲儿要好好孝顺师父,要好好学,要听话。
“兰花和莲儿从今儿起搬到后院住,就住在以前先生的那间房间。”说完,顿了顿又道:“右厢房和耳房的门要锁好,除了莲儿其余人平日莫要随意进出。”
大家都点头,秦荽的话并非是和她们商量,而是吩咐。
“桑婶,你抽空问问莲儿娘,愿不愿意让莲儿的哥哥来我们家做事,也不需要干什么,就是跑跑腿、干点杂活。”
“愿意,她怎么会不愿意?”桑婶忙帮着侄儿媳妇应下,又道:“等会儿他们母子就该来了,之前说过要来帮忙的。”
与此同时,阿富带着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进了秦荽家的小巷。
在巷口吃馒头的两个镖师抬头看了看那几人,其中矮胖些的男人皱了眉,指着后边的两个男人道:“三哥,这几人像不像道上混的?”
对面的瘦高个男人刚喝了一口粥,转头看了过去,下一刻他猛地站起身,皱眉看向巷子口走远的几人,眼里闪着狠厉的光。把对面的人都吓了一跳:“三哥,咋了?”
乔三本来想跟过去,可下一刻便顿住脚步,对同伴招手,然后在他耳边耳语,同伴点头后飞快跑了。
而乔三则继续喝着稀粥,只是那青筋蹦起的额角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