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做什么?”燕时晏问。
燕吉音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十里亭:“三哥,我们先到那里等人。”
“等谁?”
“等要来的人。”
燕吉音非常理解他只想第一时间赶去玉门关的心情,因为她的想法一模一样。
但是,不能。
抵达玉门关才是开始,路上的辛苦,只不过是戏曲的序章。
这样的谣言能传到京城,母亲那里一定遭遇了什么波折。他们的目的是寻到母亲,帮助她,而不是给她添乱。
燕吉音终于成功地说服了他。
距离午饭尚早,两人抵达十里亭后找了一家茶摊坐下。
放眼四周,全是脚步匆匆的旅人。
燕时晏敛目看着茶杯,一声不吭,周身都弥漫着一种“别跟我说话、别理我”的气场。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越是似曾相识,越是令他忆起当年去温泉山庄时,他们半途在此落脚的场景。
那个时候,多热闹啊!
有母亲、有兄弟姐妹、有淳宁姨母,还有对母亲忠心耿耿的侍女们……
那个时候,呼延将军还没有娶走白露姑娘,月鹭也还活得好好的。
这才过多久,多久?!
怎么就天翻地覆了?
母亲远在天边生死不明,就连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也只剩下了坐在对面的四妹。
如果大哥在,该有多好。
无论这条路有多危险,他都不会畏惧。
如果有二哥,他会更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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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总不能尽如人意。
他走得这么快、这么急,除了心急如焚外,也有不愿让四妹五弟跟上的意思。
并非真的觉得他们是拖累,一个姑娘、一个孩子,他怎忍心将他们拖入这趟前途未知的道路?
他宁愿一个人承受。
无论怎样的后果,他都愿意承受。
手里质地粗陋的杯子,被他捏得嘎吱作响。
燕时晏闭了闭眼,禁止自己再接着往下想,可思绪犹如得到了滋养的藤蔓,越阻止、越是疯长。
从心里生出密密的尖刺,扎得他的心千疮百孔。
此刻的他,总算能体会到二哥曾经的感受。
二哥那会儿,是怎么说来着?
被他问得急了,燕元安只平静地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平静着疯癫、止不住的穷思竭虑。”
彼时的他无法理解,如今才明白每个字都那么真实。
原来二哥他,一直经历着这样的痛苦。
“三哥。”
燕吉音担忧的声音将他唤醒:“三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
燕时晏摇摇头,条件反射地吐出这三个字,随即在心头苦笑。
还真是,一模一样。
二哥不也经常这样说吗?
原来,不愿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是这种感受。
燕时晏一口饮尽了茶水,听见马蹄声声,转头看见一阵烟尘弥漫,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