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母后那里叨扰一会儿。”
在入宫前,秦瑶光就想好了,肯定是要去禧宁宫走一趟的。
之前她闭门不出,并非为了避嫌,也不是怕了谢殊所造出来的舆论势头。
正所谓“欲扬先抑”,她不过是想给所有人一个“她逃避责任根本不想去”的假象,今日方能获得足够的关注和重视,一锤定音。
谈判这种事,当你说想直接开一扇窗的时候,一定会有人跳出来反对:“好端端的房子开什么窗?折腾。”
但当你说想把这道墙壁给拆了,再后退一步说只在墙上开一扇窗,立刻会获得一致赞同。
秦瑶光此举,也是同样的道理。
离了凤阳宫,她直奔禧宁宫而去。
大中午跑去打扰,也只有母后才会这样惯着她了。
有人先去禧宁宫里报信了,秦瑶光抵达的时候,大殿中一派安宁,点着她最喜欢的香片,芬芳氤氲。
皇太后坐在榻上冲她招招手:“你个皮猴儿,不声不响弄出这么大动静,是想翻了天去?”
秦瑶光腻歪过去:“孩儿知道母后心疼我,才敢如此造作。”
要不是有皇太后给的底气,她哪敢?
皇太后佯装嫌弃地拍了一下她的肩头:“给哀家起开!衣服也还没换,就搁这儿没羞没臊的。”
“母后——”
秦瑶光拖长声音,抱着她胳膊一顿撒娇。
不是有句话叫“撒娇女人最好命”么?
且不论这句话对不对,反正她三十的人了也需要撒娇,只要她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更何况,母后显然很受用哩!
不管多大年纪,跟母亲撒个娇怎么了!
又腻歪了一会儿,秦瑶光才换了衣服,跑到皇太后的床榻之上,挤着她睡下。
“大夏天的,你离我远点,热得慌。”皇太后轻轻阖着双目,缓声说。
“就不!”
干成一件大事,秦瑶光今日心情极好,扬声吩咐:“再送两个冰盆进来,就放床边。”
皇太后睁开眼睛,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表情斜看着她:“心情就这么好?”
“嗯。”
秦瑶光侧过身看着皇太后,嗓音愉悦:“母后,孩儿今日是真的高兴。”
比起开创一个绘画流派、扳倒崔家,“丝绸之路”是一件真正利国利民的大事。
这件事做好了,不出意外的话,大景至少能得两朝富庶。
至于后世,她活不了那么久、也看不那么远,只能希望联合公社的种子,能让大景国祚得以延长,让老百姓安居乐业的时间更久一些。
而这些,她都没法跟他人分享。
只有在母后和燕长青跟前,方能毫无顾忌的袒露真性情。
但两人的感觉又不一样。
母亲,真是一个光在心里默念,就觉得温暖的一个词。
“睡吧。”
皇太后放柔了声音:“睡醒后,母后再告诉你一件事。”
她把手轻轻覆盖在秦瑶光的手背上,拍了拍。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都保养得宜,一人的手上有着岁月的痕迹,一人尚且年轻。
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