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大人起身,右手扶住左手袖袍思索片刻,目光从牡丹花枝上移到枝头飞燕上,两手相击:“有了!”
一首应景的春日牡丹诗,便脱口而出。
不愧是博学大儒,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待他话音落下,场内立刻响起热烈掌声,经久不息。
宝刀未老。
苏文照自谦了几句,方才重新坐下,击鼓传花的鼓声重新响起。
击鼓之人经验丰富,掌握着场上的节奏:快时如闷雷滚动、缓和又如晨曦微风。
场上笑声一片,急急忙忙地传着花枝。
罚酒作诗都不是问题,但谁也不想轮到自己。
苏文照睨了儿子一眼,意思是:你未免太小看了你父亲。
因刚才苏子瑜替他罚酒的举动,他这会儿心情好了不少,老怀大慰。
每一位现场作出的诗,由她亲手写下,交给本人。
一头簪花小楷,写得极为漂亮。
此外,有专人誊抄成一本诗集,会在付印后送给在场每一位宾客。
一场酒令结束,让卢蕴巧妙的认识了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收获颇丰。
还能在亲自送诗集上门时,在拉一波关系,根据不同人对她表现出的态度,来决定是否交好。
算盘打得很好,但她深知,这一切都建立在她能获得燕长青青睐的份上。
谢殊花了这么多资源替她造势,并不是为了她这个人。
哪怕她博得一致赞誉又如何?燕长青才是她的主要任务。
可惜的是,她急不来。
整场酒令下来,秦瑶光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被人众星捧月的姿态,都是当之无愧的长公主。
作诗,有她的庶子代劳。
喝酒,有燕长青。
至于她本人,安坐如山、笑意盈盈。
令卢蕴羡慕不已。
行酒令可以按各家男女混坐,到了正式开宴时却不能。
或许是吃过亏,这回的宴席上,并无戏班子助兴。只请了几个说书人,说着京里最时兴的话本子。
看见燕长青走向二楼的男宾席,卢蕴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在园子里玩的少爷小姐们也全都回来,在女宾席旁边另行置办了好几桌饭菜,给孩子们用。
一楼气氛活泼,欢声笑语。
秦瑶光身份尊贵,这一桌的陪客都是国公府的夫人媳妇,或者皇亲国戚。
开宴后,各色精致菜肴端上桌来,皆是珍馐美味。
秦瑶光吃得很开心。
淳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皇姐的心胸未免也太宽广了,竟是丝毫不在意卢蕴的意图么?
她可是一直都盯着,卢蕴休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男宾在二楼,卢蕴自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去。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她就没有别的手段。
宴席进行到尾声时,燕长青接到一张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杏花笺。
字迹娟秀,正是行酒令时卢蕴所书写的笔迹。
燕长青微微一笑,将杏花笺贴身放好,举起酒杯和旁边的武将干了,一饮而尽。
鱼,已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