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青为了攻打北戎,和草原上各个部落合纵连横,才能取得今日之战功。
他手下有一名出身鲜卑族的女将,并不稀奇。
他因为此女,跟长公主起了间隙,还闹到了明面上,看来江策的情报无误。
如果不是今夜出了崔永唯的事,长公主跟郡王的矛盾就藏不住了。
谢殊点点头:“加派人手,盯着长公主府里和燕长青的行踪,他们身边的人也都盯着。”
这样一来,江策和长公主的怀疑,就都给排除了。
谢殊头痛地按着额角,召集幕僚前来议事。
背后的人,究竟会是谁?
这种只能防备,摸不着敌人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夜色浓稠,乌云密布。
月华殿内轻歌曼舞,烛影摇曳。
阿勒泰的胡旋舞,无论何时,总能让皇帝看得舒心。
到了快结束时,他踩着音律的节奏上前,在阿勒泰身后展开双臂。
阿勒泰笑着倒进他怀里,皇帝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她牵着他,来到窗边的贵妃榻坐下,纤手奉上一杯如红宝石般的葡萄酒。
“圣上,都这么晚了,妾身以为您不来了呢。”
“怎么会?”
皇帝道:“爱妃你有所不知,我今晚出宫未曾尽兴,还惹来一肚子糊涂官司。”
“什么叫糊涂官司?”
阿勒泰的官话里带着异域腔调,又奇异的好听,冰蓝色的眼瞳如最清澈的宝石,正不解地看着他。
皇帝笑了,捏了捏她高挺的鼻梁:“我忘了,你听不懂。”
这个晚上他属实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还生了一回闲气。
哪怕是发作了崔永唯,也不解心头之恨。
如今,最得他宠爱的月妃问起,她又不懂中原里这些门门道道,正是最好倾诉的人选。
于是乎,皇帝把今晚遇到之事,如实说了一遍。
末了,他道:“月妃你说说看,这都叫什么事?害得朕那出戏没能听完,女鬼上身的事也没闹明白。”
因为她并非本族,皇帝跟她说话,特别放松自在,也不讲究措辞。
“朕还有一点没想明白,如果说那女鬼既是崔永唯的生母,为何又携带账册告发于他?既是要告发,为何又护住账册不愿给?”
阿勒泰偎在他怀里,声音婉转轻柔:“皇上啊,您是九五至尊,怎么会懂得一颗做母亲的心呢?”
“此话怎讲?”
“那个女鬼死了几十年,眷恋尘世不肯离去,就是想看着她的孩子长大成人。”
“可是,崔永唯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什么心愿也该了了。”皇帝说。
“皇上,您方才说她原是御史之女,想来家风甚严,耳濡目染之下,嫉恶如仇。”
阿勒泰蹙起好看的眉尖:“她被迫成为宁国公世子的外室,就已经令家族蒙羞,后来更是断绝父女关系。”
“皇上,这是一个命苦的女人啊!”
阿勒泰颤声道:“妾身如果是她,看见亲生儿子在人间作恶,心里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她一定矛盾极了,又想阻止儿子的恶行,又顾念着母子亲情,想要护着他。”
阿勒泰抬眸看着皇帝,眼里隐隐泪光闪烁。
“她才会在被发现证据后,又反悔了,不愿意交出来。”
听着她的话,皇帝想起当时的情形,花旦前后矛盾的行为,可不正是跟月妃所言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