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出宫的第二天,就在出门采买时,看见了早就等候多时的父亲。
童年的噩梦,再一次笼罩在她身上。
对这个男人的畏惧,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没办法不害怕。
感受到她的颤抖,呼延进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之前,白露不愿拖累他,就曾经跟他讲过她家里的情况。
但听说过,跟亲眼所见的感受,完全是两回事。
“有我在,别怕。”
呼延进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居高临下地盯着酒糟鼻男子,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酒糟鼻男子一愣。
不过,像他这种无赖,早就锻炼出来一张超级厚脸皮。
白露是他最能挣钱的女儿,他断断不可能舍了这条财路。
“你谁啊?!”
他把两手往腰上一叉,吹胡子瞪眼道:“我教训我女儿,关你屁事!”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抓白露:“跟我回去!”
呼延进伸手一拦。
哪知他下盘虚浮,被这么一拦,整个人就摔倒在地。
他干脆就坐在地上撒泼,哭天喊地:“闺女长大了,不认亲爹了啊!还勾搭野男人打我,让我怎么活?”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翅膀硬了就想飞,你眼里是没我这个爹。”
“不孝啊,作孽啊!”
四周的人全都看了过来,望向白露的目光充满审视和不善。
酒糟鼻男子就更来劲,干脆就地打起滚来。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这姑娘穿得这么好,看她爹穿的都是些什么破衣烂衫,果然是个不孝的。”
“所以说,养姑娘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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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得养儿子,养儿才能防老。”
这些话语,好似刀剑一般扎到白露身上,将她扎得遍体鳞伤。
白露又羞又急,恨不得挖个洞就地钻进去。
“住口!”
呼延进一声暴喝,弯腰将酒糟鼻男人从地上拎起来,面向那些说是非的人。
“这么喜欢说人闲话,让他去你们家里,供起来可好?”
他人高马大,众人被他吓了一跳。
一名面相刻薄的妇人不屑地啐了一口,道:“自己的亲爹不养,让我们养?天底下,哪有这种事?”
众人跟着起哄。
呼延进把眼睛一眯,缓声道:“他很好养的,只要把酒管够、供他出门赌博就行。”
“还有,他在家不干活专打娘子儿女,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把家里所有钱都翻出来去赌,没钱了就问她女儿要。”
酒糟鼻男子个头矮小,被呼延进拎在手里喘不上气,踮着脚尖才能勉强够着地。
半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原来是个烂赌鬼。
亏得他们还替他说话,这会儿脸上都讪讪地下不来台。
不过,要是服了软,岂不是就代表刚刚不问青红皂白就骂人的自己不对?
立刻有人说:“就算他不对,父亲管教女儿天经地义,你是什么东西!”
呼延进正要说话,围观群众忽然如摩西分海般,让出中间一条路来。
白露抬起一双朦胧泪眼,望向灯火中明艳无双的女子。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