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光顺手拿起几样东西放在一起,握着乐阳笔很快起了个型,再进行逐一细化。
再让皇帝挑一样东西,自己尝试着画。
待他画完,又替他改了画,纠正他的握笔姿势,和画线条的正确方法,教他每次在绘画前,有意识的练习排线。
如果放在现代,她这个教学方法,存在根本的逻辑错误。
哪有先教光影再讲透视,最后才教线条的?
但她的学生是见多识广的皇帝,一上来就讲枯燥的线条,就太过无趣。
教学嘛,要寓教于乐,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总之,她的老师是这样教的,她就这么干。
事实证明,效果还不错。
皇帝连连点头,那模样,比燕锦阳还乖巧。
他生得极其清俊,专注于艺术时,整个人都焕发光彩。
怪不得,谢皇后对他死心塌地。
秦瑶光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就着宫女端上来的热水净着手,微笑道:“皇上,臣此次进宫,是来讨旨的。”
皇帝正在兴头上,一心排着线,头也不抬地问:“讨什么旨?”
“前些日子雪灾,皇上还记得么?”
秦瑶光道:“臣捐了些米粮出去,今儿想起此事,便去太府寺查了账册。想讨个口谕,让臣把太府寺赈灾的账都查一遍。”
“雪灾?”
皇帝把笔一放,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再怎么不管事,也知道朝堂的基本运作规律。
历朝历代,哪有长公主去查衙门查账的事。
“皇姐可是怀疑什么,不如让大司徒去查?”
他的优点,就是绝不添乱,遇事不决大司徒。
秦瑶光早就知道他的反应,笑道:“也不是怀疑什么,只是赈灾一事,关系着百姓的死活。若是贸然让大司徒过问,反而不美。”
“若是无事,岂不是让谢大司徒白忙活一场?”秦瑶光补充解释。
她这么一说,皇帝也觉得有理。
原本就是没影子的事,大司徒已经够忙了,再给他摊派差事,他也于心不忍。
正犹豫间,秦瑶光又道:“皇上,臣先去查个账,旁人就算觉得奇怪,也只当臣任性妄为,不会多想。若真发现有问题,再让大司徒细查不迟。”
崔家处处透着古怪,除了自己,其他人秦瑶光都不放心。
若是让谢殊去,就算他发现了什么,也难保他不会因为同为世家的缘故,和崔家进行利益交换,从而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皇帝仍有些举棋不定,阿勒泰在旁边看着,冰蓝色的眼眸里眼波流转,好奇地问:“皇上,大司徒是很忙碌的人吗?”
秦瑶光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解释:“月妃娘娘有所不知,大司徒每日政务繁忙,千百件事都从他手里过。”
所有的奏章,都是由大司徒批过之后,再送到皇帝跟前用印。
他如果不想皇帝看见的,皇帝就一定不能看见。
而皇帝也乐得清闲,把给送上来的折子盖章当做一项玩乐,一向懒得看里面具体都写了什么。
“哇,原来这么忙的?”
阿勒泰眨了眨眼,一脸仰慕地看着皇帝:“皇上,皇姐这点小事,您做主就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