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内,命妇众多。
何氏其中不起眼的一个。
在场众人个个都是人精,因为葬礼上秦瑶光头上所戴的那支红梅,就知道皇太后不待见崔家。
眼下,都在有意无意间,远着何氏,让她显得格外孤单。
秦瑶光凑近皇太后,轻声道:“母亲,我离开一下。”
皇太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何氏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微微颔首。
在谢皇后指定的女官主持下,“曲水流觞”的游戏,进行得正热闹。
一盏做工精致华美的鎏金小船上,固定着一个白瓷薄胎羽觞。
在室内灯火的照映下,羽觞酒杯呈现出半透明的色泽,里面盛着一杯金黄色酒液的花雕酒,沿着人工修筑的曲折溪流,从上游徐徐而下。
溪流旁,三三两两坐着盛妆而来的贵妇贵女们。
水流时急时缓,每当小船停下时,就会爆发出一阵欢笑。
鼓乐声随时变得急促,催促酒杯跟前的人饮酒作诗。
本是文人雅客最爱的游戏,在宫中也很盛行。
在大景朝,因为有一位文采风流的皇帝,无论是宫中妃嫔、还是诰命贵女,都精于诗词之道。
旁边,有专门伺候笔墨的宫女在侧,对众人所作诗词进行记录、整理,然后交给皇太后选出她喜欢的几首,分别给予赏赐。
这是贵女们最好的扬名时机。
尤其是对于待字闺中的姑娘们来说,能不能博得一个才名,直接关系着能嫁入怎样的人家。
游戏进行得正火热,秦瑶光走到何氏身旁,弯腰道:“我们出去走走。”
何氏一惊,随即收敛了神色,跟着她离开花房。
秦瑶光带着她,来到距离花房不远的一间小厅里。
伺候的宫女上了茶水,秦瑶光让谷雨春分守着门口,望向何氏。
何氏内心忐忑不已,紧紧揪着手里的丝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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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不知道,长公主找她,所为何事?
秦瑶光慢慢品了一口茶水,才好整以暇地开口:“何氏,今日你呈上的寿礼,是你的主意,还是老国公爷的主意?”
何氏一惊,以为被秦瑶光看出来了,只好道:“回殿下的话,是臣妇的主意。”
果然如此。
秦瑶光唇边慢慢扯开一抹笑意:“老国公爷对此,是何看法?”
何氏的头垂得更低了:“臣,臣妇没让公公看见这份礼单。”
“国公府里,还有银钱送这么重的礼?”
秦瑶光继续追问。
何氏只觉得,在长公主跟前,自己无所遁形。
张了张口,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回殿下的话,花的是臣妇嫁妆银子。臣妇以为,宁国公府离不开太后娘娘的照拂、和长公主殿下、淳宁公主殿下更是割舍不下的血脉亲情。”
是以,她才会花重金购置寿礼,背着宁国公,送到皇太后面前。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并不想和崔家共沉沦。
秦瑶光仔细打量着她,眼里渐渐有了笑意。
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崔家找媳妇的眼光,还真不错。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秦瑶光看着她的眼睛,慢声道:“只要你答应,把眼下知道的、和将来所知晓的都告诉本宫,本宫可以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保住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