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几支军队离得近,各自派人去兵部领粮草军费便可。在大梁朝国库最空虚的时候,户部兵部也没敢减过御林军神武营勇威营英卫营的军费。
不过,这一次除了军费发足之外,粮草也发得格外足实。军营中的伙食立刻提高了标准。
包大将军左大将军等主将,心中也有数,发军费的时候都要特意宣告,女帝陛下关心将士们的军饷衣食,要让所有将士吃饱穿暖拿足额军饷,这都是女帝陛下特意嘱咐的。
穿着崭新的军服鞋袜,糙米饭上铺上一片肥肉,喝着热乎乎的肉汤,谁能不念新帝的好?
便是在宫变中丢了性命的士兵,也都有丰厚的抚恤银子。军营里浮动不安的人心,迅速平稳了。
左大将军私下去了一趟王家拜会王丞相。
王丞相靠着软枕,自嘲地叹道:“本丞相现在就是担一个丞相虚名,不能上朝,也无法处理政务。也就你们几个肯时常来看看本丞相了。”
王丞相口中的你们,就是左大将军和戴尚书周尚书几人。像张尚书,来得就很少,已渐渐脱离了原来的丞相党,自成一党了。
左大将军低声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有些人,原本就不是同路人,现在认清了嘴脸,早些撇清也好。”
王丞相看左大将军一眼:“便是你,以后也少来一些。免得皇上心中不快。”
左大将军却道:“末将当年被丞相提携,一步步走到今日。丞相对末将恩重如山,不管何时,末将都听从丞相号令。”
这样表忠心的话,左大将军以前常说。那时候王丞相权倾朝野,听惯了这等话,也没太放在心上。现在他徒有丞相虚名,对朝堂的影响力大幅减弱。再听到这样的话,心中焉能不感慨唏嘘?
“以后这样的浑话,不可再说了。”王丞相正色道:“你是大梁武将,要效忠天子,听皇上号令。”
左大将军点头:“我听丞相大人的。”
王丞相哑然失笑,神色和缓了许多:“听闻军饷已经都发下去了。真的都发足实了?”
文官们拿冰炭火耗收孝敬,武将喝兵血吃空饷,这都是心照不宣的惯例。只要将军队维持在一定的战力,吃个两三成左右的空饷,是无可指责的事。
以前左大将军执掌边军的时候,就是吃三成空饷。其中一成孝敬到丞相府,另外一成分给麾下武将,还有一成就是左家的。
王丞相问此事,倒没有索要孝敬的意思。王家富可敌国,不差这一星半点。主要是想问询军中具体情形。
左大将军叹了口气:“户部兵部各自测算一遍,将英卫营三万士兵的军费算得清清楚楚,拨到军中。发军饷的时候,天子派了一队御前侍卫来,领头的是秦虎。”
“这么一来,想不发足军饷都不行。还得搬出兵册来,一个个点名发军费。发了三天,才将军费发完。”
“其实,兵册上的数字,和兵部那边也有些出入,约莫有个两成空头名额。”
“秦虎不知看出来多少,发完军饷后,什么也没说,就回宫复命去了。”
所以说,左大将军这是心里不安,特意来见王丞相,是想求丞相指点。
王丞相略一思忖道:“你先按兵不动。如果皇上问起兵册有空头名额的事,你就推说掌兵时日短,不清楚其中缘故。”
“皇上刚登基,想摸一摸军队底细,未必是要针对英卫营。你先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