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科举终了,沈玉的神情间难得地流露出几分轻松惬意。
眉宇间不经意流露的风情,让吴楚洵恍若回到了两人在南州共度的那段无忧时光。
他忽而开口,声音低沉:“沈玉!”
沈玉抬眸,眸光清澈,疑惑道:“何事?”
吴楚洵凝视着他那双墨眸,轻声道:“无事,只是想唤一唤你的名字。”
此言一出,马车内的气氛悄然间染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暧昧。
沈玉微微垂首,嘴角轻抿,低语道:“你这人,还是这般……”
话未说完,已是一脸无奈。
吴楚洵缓缓靠近,试探性地勾起沈玉的一根手指,沈玉并未抗拒。
随后,他逐一将沈玉的其余手指也轻轻勾起,最终将整个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沈玉的手指修长洁白,与吴楚洵那宽大、骨节分明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两者交缠,却仿佛是天作之合,和谐至极。
沈玉的睫毛轻轻颤动,脸颊微红,不自然地偏过头去,沉默不语。
吴楚洵静静地摩挲着沈玉的手,两人心中各自翻涌着复杂的思绪。
片刻之后,吴楚洵轻咳一声,不舍得松开手,将思绪拉回现实。
正色道:“秦相半途离宫,我猜他应是认出了你的发簪。”
沈玉闻言,抬手将头上的发簪轻轻取下。
那发簪乃吴楚洵费心请能工巧匠仿照秦相之子所戴之物打造,刻意做旧后的成品。
吴楚洵接过发簪,在手中掂量。
这发簪并不繁复,但凭借武士达在京城五城兵马司的人脉,不出一日便找到了原型的图谱,连所用材质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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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百年老店的手艺,连镶嵌的玉石都是特意寻来的十几年前京城风靡的白暖玉。”吴楚洵感叹道。
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你做好准备,看着吧,那秦老狐狸必然会来找你。”
沈玉身为大启子民,尤其是江州这片土地上长大的大启人,对秦宣勾结外敌的恶行自是义愤填膺。
他与吴楚洵等人,为了他这全新的身份,已精心筹备月余。
此刻他沉稳应道:“放心,我明白。”
吴楚洵将发簪替他插回去,顺手抚摸着那一头顺滑的乌发,心中微漾。
口中却道:“只是,这怕是要让沈家的二老受些不必要的委屈了。”
沈玉那幽邃妙目漾着莹莹水光,抬眸看着他。
“家父对倭寇之恨,不比我少。为了朝廷的清明,铲除奸佞,这点个人牺牲,我们沈家甘愿承受。”
两人距离极近,吴楚洵被这双眼眸看得心神荡漾,几乎要沉醉其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移开了身体,心中暗骂自己定力不够。
沈玉如今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
他当初在南州的时候便已放手,希望这块璀璨美玉,能无拘无束地驰骋于这天地间。
他刚才竟然又想……
唉,男人的劣根啊!
吴楚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曾留意到沈玉在察觉到他的微妙举动后,眼底悄然掠过的一丝遗憾与复杂。
殿试后第三日。
捷报传来。
沈玉果然不负众望,被皇帝钦点为状元。
【“好,那我就在京城,待君跨马游街之日。”】
吴楚洵在大启八年对沈玉的承诺,终于在大启永嘉二年得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