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陆晋庭觉得这吴大郎着实有些荒谬。
谁人不知,这吴相府的大公子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如今居然还敢非议起他们侯府来。
若这吴楚洵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很好,那他成功了。
陆晋庭回身斜视着吴楚洵,嘴角一扯,一屁股重新坐回椅子上,长腿嚣张地搭在另一张凳子上。
没有丝毫他平日里待人接物,该有的态度。
他下巴一抬,眼神轻蔑地瞥了吴楚洵一眼:“来,那你说说,你知道些什么?为何说我侯府烈火烹油?”
陆晋庭用一种冷淡的眼神看着吴楚洵,看他打算怎么编故事。
要是敢诓骗他,必定要他好看。
吴楚洵看着陆晋庭那不屑一顾的样子,心中暗道,小狼崽子,看哥哥以后怎么治你。
他得感谢子安,连夜把他便宜爹的幕僚请了一位过来,给他恶补了宁南侯府的事。
吴楚洵问道:“据闻侯爷奉召平定南蛮之地的暴乱,已有一年之久。但从上个月起,户部似乎就没有再调集粮草的动静?”
陆晋庭心中一动,面上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
上个月他偶然听兄长们提过一嘴。
但兄长们议朝廷中事,总让他回避,故而他也只是从娘亲脸上的忧虑,看出些不对劲。
陆晋庭抬头看向眼前这相府公子。
难道这人还真知道原因不成?
他心中涌出些焦躁的情绪,面上却冷冷道:“你要知道什么你说直接说,不要卖关子。”
吴楚洵语气平和地说道:“你父亲在朝中树敌无数,远的不说,新任的户部尚书滕诚,那可是和你父亲有杀父之仇的吧。”
吴楚洵提到这,顿了顿,看了一眼陆晋庭。
不怕这小家伙不上钩。
陆晋庭抬起头,板着脸看着他。
吴楚洵笑了笑,继续道:“他只需要把筹集粮草的时间再往后拖上一拖,你父亲那八万兵马可就要自乱阵脚了。南蛮之地,前朝镇压了十几年才将这群野蛮人降服,如今你觉得,你父亲需要多少时间?”
陆晋庭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镇定,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滕诚那人他是知道的。
当年六王之乱,滕诚的父亲选了齐王,滕诚却凑巧与今上亲父交好。
齐王在叛乱中被射杀,滕诚的父亲也被他父亲一刀斩于马下。
以前父亲在京城时,滕诚还只是户部侍郎,就经常联合御史,弹劾父亲目无王法,居功自傲,让父亲很是厌恶。
如今此人再升高位,难保不会再找机会给父亲添堵。
陆晋庭神色未定,双脚从凳子上放下来,坐直了身子。
“哼,你说这些以为能骗得了我吗?镇压南蛮岂非儿戏,皇上岂容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在粮草上面做文章!”
吴楚洵摇摇头,这侯府的下一代,还是政治觉悟太低了。
他道:“如今除了南蛮之地,中原内,四海生平,皇上登基多年,难道还留着先皇的保皇派,去私下寻找皇太孙,日日提醒他,非是先皇正统血脉吗?”
先皇锻炼几个儿子们的方法也是一绝。
就是把儿子们赶入到权力的决斗场中厮杀,给儿子们一种错觉,只要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谁都有机会当皇帝。
谁能想到,结果一不小心,玩脱了!
儿子们还没锻炼出来,自己却暴毙而亡。
六个儿子没有了束缚,纷纷私下勾结各地的藩王,起兵造反。
太子血脉被残害殆尽,唯一的皇太孙也不知下落。
最终,是当今皇太后和吴相力排众异,从宗亲中选出一人继承皇位。
那人正是当今皇上。
这是众人皆知之事,但这些年再没人敢公然议论。
“ 你一派胡言,我父亲忠君爱国,一心忠于皇上,从未寻过皇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