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洵策马扬鞭,向皇宫疾驰而去。
耳畔风声呼啸,犹如狂吠的幽灵,肆意地朝他叫嚣。
那信函中的内容,在他脑海中循环往复——
江州巡抚为倭国十万大军大开门户,调离闽州、南蛮、江州、南州的边境重兵,致使倭寇如入无人之境,肆意屠戮无辜百姓!
南疆沿海边境辽阔,横跨几省,百万生灵何辜,他们怎敢如此行径!
怎么敢!
怎么敢!
江州有耿家军,南蛮有陆晋庭,左东明、吴芮、南州有江家、沈家……
若防线空虚,仅凭陆家军一力支撑,能否抵御那十万汹汹而来的倭贼?
他的陆晋庭,他的小狼崽!
吴楚洵脑中不由得想象出陆晋庭满身是血,与倭寇厮杀的画面,心中肝胆俱裂。
江州巡抚,该死!
秦宣,更该死!
他心中对秦宣临死前的片刻怜悯,瞬间化为乌有,唯有满腔怒火。
酉时已至,皇城的宫门正缓缓合上。
侍卫们惊见太子殿下疾冲而来,连忙重新推开沉重的宫门,迎其入内。
吴楚洵无暇多顾,直奔御书房而去。
夜色渐浓,御书房内灯火辉煌,映照出皇帝批阅奏章的身影。
吴楚洵心急如焚,未待宫人通报,便疾步闯入,急切问道:“父皇,南境遭倭寇侵袭,可有前线军报传来?”
皇帝缓缓搁下朱笔,面色肃然。
“成何体统?未经通报擅自闯入,御书房岂是你随意进出之地?”
吴楚洵强压心绪,再次催促道:“父皇,您没听见吗?倭国十万大军已侵扰江州沿海,五日已过,朝中可曾接到任何战况急报?”
“什么!”
皇帝惊起,眸中闪过一抹惊疑,“朕未得南疆任何军报,你此言何据?”
吴楚洵这才恍然,手中紧握的信笺已被他揉皱不堪。
他连忙将其展平,呈于便宜爹面前。
皇帝接过,逐字辨认,读罢,怒不可遏。
“倭寇竟敢犯我疆土,伤我……咳,百姓,此仇必报!明日朕便下旨,令南京左军都督府火速驰援江州!”
他眸光闪烁,言辞虽厉,神色间却未见慌乱,与平日的沉稳大相径庭。
然吴楚洵此刻心乱如麻,全然未觉,满心只挂念着生死未卜的陆晋庭,一刻也不愿再等。
“父皇,请给我五万兵马,我要即刻带兵去江州!”
皇帝背着手,踱着步,缓缓道:“不可,你如今身为储君,怎可轻易涉险?待朕明日早朝,与众卿家共商对策,再做定夺。”
“父皇!”
吴楚洵面露惊异:“吴芮可还在南蛮呢!”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便宜爹才刚登基,行事作风便和以往大相径庭。
若是以往,以他作吴相时的雷厉风行,早已挥师南下,何须多言。
皇帝眉头紧锁,语重心长。
“正因你皇弟已在南蛮,朕更不能让你步入险境。此事休提,朕意已决,绝不更改!”
“父皇!南境数十万百姓安危系于一线,每多拖延一日,皆是万民之祸啊!”
皇帝闻言,怒气微显,冷冷一哼。
“荒谬!江州沿海有耿家军十数万之众,耿同光坐镇,何愁不保?”
言辞间,对耿家军的信心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