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进去,关上门说着话。
而在房子院门旁边,抱着衣服钱江德把自己凌乱的衣服套上,然后在地上找鞋。
找到后赶紧穿上,佝偻着身体脚步快速离开。
叶桑桑慢慢跟了上去,脚步轻轻踩在石砖铺成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出大概一百多米的距离后,钱江德才长出一口气,人也多了几分偷了别人的妻子的洋洋得意,拿出电话开始打电话,约人出去繁华路段吃烧烤和啤酒。
现在这个时候的夜晚对于女性是相对危险的,对于男性来说却是夜生活的天堂。
大概是狐朋狗友答应了汇合,钱江德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他哼着歌,在基本无人的街道上走。
叶桑桑悄然跟在身后。
按照地图标注的,大概还有五分钟,钱江德就会踏上一座桥,大桥秋季水流虽然不像夏天那么湍急了,但水深和宽度还是非常够的。
桥上距离桥下,大概十米。
叶桑桑尽量拉开距离,并且靠着障碍物行走,避免钱江德发现。
不过,显然是叶桑桑多虑了,面前的人根本没防备别人会杀他,一次没回过头。
很快钱江德上了桥,叶桑桑也上了桥,开始在到达目标地点前逐渐拉近距离。
从最开始的十多米,到桥上的距离不过五六米。
钱江德似乎发现了后面有人,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叶桑桑已经拉上了卫衣外套的帽子,头低垂着,她走在路灯边缘,钱江德回头时,并没有发现后面的人是他的妻子。
他并没有在意一个比自己瘦弱的人,因为他自信叶桑桑不会威胁到他。
男人,到死都是自信的。
依旧哼着歌,朝着和朋友约好的地方赶去。
叶桑桑在他看了一眼后,加快了脚步,直接将距离缩短了三米。
越来越近。
路上时不时有车经过,但没人关注这一幕。
这里的桥面是有护栏的,但护栏并不算高。
只到钱江德的腰部,是铁质的护栏。
随着叶桑桑心底默念,很快钱江德到达目标地点。
她伸出手,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钱江德的肩膀。
这样的情况下,钱江德立刻转过身。
他准备愤怒看向叶桑桑,却发现后面的人居然是他的妻子,正眼神冰冷看着他。
叶桑桑看着他,他一时间因为惊讶,竟然没缓过神来。
等他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被大力推了一把。
他靠在了栏杆上。
他以为叶桑桑跟踪他偷情,以为叶桑桑要质问,并没有发现不对,开口便是先声夺人地愤怒,“钟花,你跟踪我!”
只是愤怒的表情还在脸上,就发现面前的人迅速蹲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猛地抬起自己的双脚脚踝,直接朝着下面推去。
钱江德立刻汗毛炸起,伸出手就想抓住叶桑桑,让有借力点。
可惜他毫无准备,对手也没给他准备的机会。
他直接一个倒栽,仰头朝着大河跌去。
他瞪大眼睛,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
对他来说,他是她的依靠啊,谁家杀男人啊!
不过一个壮年男人反应还很强的,求生欲的抢救下,顺着栏杆栽下去翻越过来的瞬间,他伸出手胡乱抓,险之又险抓住了一根栏杆。
铁栏杆直径大约五六厘米,工程非常新,稳稳承受住了钱江德的重量。
他身形颤抖着,死死抓住栏杆。
同时他看向叶桑桑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似乎到了这一刻,他才终于懂了,原来自己曾经做的事她会记在心里,并且是仇恨他的。
或者说,钱江德这才清楚知道,她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这个眼神,在这个副本,我最开始是钟佳身上看见的。】
【他意识到了吗?意识到钟佳也是人,不是工具。】
【这个副本得到的信息,只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钟佳不反抗,那么吃钟佳就是永无止境的!】
直播间没人觉得大快人心,只觉得压抑。
他们最终疑惑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伤害钟佳,为什么要抢夺原本属于钟佳的一切。
附近没有人没有车,叶桑桑蹲下身。
“你也会觉得绝望吗?”
钱江德的手已经青筋乍现,脸因为充血通红,另一只手企图伸出,让自己的攀爬上来。
可惜,叶桑桑伸出手穿过栏杆,握住了他伸上来的手腕。
钱江德的全身力气在另一只手上,甚至不需要多大力,不留下任何伤痕就可以让他靠近不了。
钱江德并不是一个经常锻炼的人,甚至酒色已经掏空了身体,他另一只手因为流出的汗液,开始出现些微的松动。
“你就这么恨我吗?”他撑着身体,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叶桑桑蹲着,在宽大黑色的卫衣遮盖下,显得极其娇小瘦弱。
她笑着看着他,“本来不准备杀的,谁知道你说你早就知道。还好你说了,不然遗漏了你,我死会死不瞑目的。”
“我爸妈不会放过你!我死了他们会凭借我发的短信去举报你!让你偿命!”他害怕极了,开始开口威胁,眼底全是藏着的愤怒。
叶桑桑想了想,“没关系的,我本来也没想一直清清白白。”
“我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钱江德单手攥着栏杆的手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说出这句话。
叶桑桑看着他的手不断向下滑,“希望你可以,这样我也可以做鬼也不放过你。”
她默默看着,看着钱江德一点一点无力抓住栏杆,滑落下去。
钱江德喊叫出声,脸消失在她面前。
她拿出纸巾,慢条斯理擦干净钱江德留下的指纹痕迹,转身离开。
以河水的深度、宽度和掉下去的高度,加上钱江德不会水,他活不下来。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路过大桥,深夜的周边也听不到他那句呼喊。
她慢慢走回去,身体的疼痛逐渐明显。
在直播间观众眼中,唇色渐渐变白,最后惨白。
浑身如抽筋剖骨一样的疼痛,几乎让她力气尽失。
她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冷汗从额头不断渗出,脸色已经如白纸一样。
她站起身,抽了抽嘴角,低声嘀咕道:“忘记止疼片了。”或者说,止疼片已经不管用了。
她一步一步朝着居住的地方挪动,伸出手掏出干净的纸,擦干净额头的冷汗。
【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同寻常,我桑姐是何等能忍痛的人。】
【是的,能让我桑姐去买止疼片,肯定是非同一般的疼痛。】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是绝症,而且还是晚期。我听说过,有些癌症晚期疼得人想死,需要医生注射那种管制止疼药瓶,才能缓解。到了这一步,基本就是等于对病人的临终关怀了,让病人不那么痛苦死去。】
随着一个人的解释,直播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弹幕一时间都空了一大片。
因为这个解释是非常合理的。
从之前的性格表现来看,她真的是一个很温和无害的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即使经历磨难,脸上也没多少怨怼之色,同事和她关系很好。
这样的人,即使知道,就算想反抗,也会走报警举报严娇娇那一条路,让自己得到一个公道。
这样的反常,必然是有理由的。
她大概活不长了。
她艰难活在这个世界,严娇娇却迎来了她人生的完美时刻。
这种情况下,才会导致她不再忍气吞声。
叶桑桑一边走一边想,想钟佳真的挺能忍。
她是有计划杀死严娇娇的,最起码在一个月之前就有了计划,所以选择了换楼层打扫。
这证明,在严娇娇结婚前夜朝她炫耀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冒名顶替的事情。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结合时间,差不多会是想要重新高考,重新掌控自己人生的时候吧。
然后发现,学籍被人占了,自己根本无法高考。
发现严娇娇的存在,发现自己生病了,生出报复的心思。
计划好,实施一切。
叶桑桑第一次疼痛就发现了,因为那种疼痛不是过度劳累会有的,只可能是生病了。
她找了个石墩子坐下,开始慢慢缓解自己的疼痛。
现在已经是零点过后,大街上几乎没有人。
疼痛比叶桑桑想象的难缠,疼得她呲牙咧嘴半个小时,才稍微好一些。
她开始绕路回去。
没有翻墙回家,因为墙足有一米七,钟佳比她矮,只有一米六,如何翻得过去比她高十厘米的墙。
她默默观察。
警察也不可能每分每秒都盯着,即使轮班,轮班的人也会困乏。
她探出去,在暗处观察。
她想了想,模仿了一声猫叫。
他们的车窗并不是全关上的,因为晚上睡觉车内需要透气,加上灯光昏暗,需要开三分之一,这样才能确保自己能看到远门那里。
猫叫过后,叶桑桑没感受到动静。
她顿了顿,叫声变低,假装猫走远了。
又过了一会儿,车内传来一声很轻的嘀咕的抱怨声。
她知道,他们大概率闭上眼睛开始继续昏睡了。
没有动作,又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叶桑桑才试探再一声很低的猫叫。
这一次,对面没有任何嘀咕的声音。
叶桑桑掏出钥匙,缓缓走到院门前,小心插。入门锁扭动打开院门,避免发出吱呀的声音。
很顺利,叶桑桑进入了院子。
里面的房门叶桑桑没关,她直接走进入,按照记忆摸索着找出药瓶,倒了三颗然后倒水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