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穿(1 / 2)

留春令 三日成晶 12693 字 5个月前

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想要让人给她倒上一杯水,解她熔岩满腔的热意。

她不能叫薛盈的名字, 可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当中, 她只认识一个薛盈。

但是她张开嘴, 发出的声音却如同闹猫,卫听春自己听了之后, 脸色更是如同火炭。

她也是穿越过很多世界的人了, 她知道这种状况是中招了。

还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那种小说世界里面屡见不鲜的催情之药。

她咬住自己的嘴唇, 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去思考她是怎么中招的。

很快她便想通了。

她自从穿越来, 一口水没喝,一口东西没有吃。

不可能是这身体为了勾引薛盈事先服用,只能是后来中的。

卫听春看到了床头依旧青烟缭绕的瑞兽香炉, 再细细嗅了下空气中的满室甜腻。

顿时明了。

是香!

催情香。

她现在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不想去怀疑薛盈, 可是这里是薛盈的太子东宫,难不成, 还有谁能逾越他堂堂太子的意思,给他看中的一个婢女如此费尽心思下药不成?

况且她惦记薛盈数年之久, 说起来也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寄托, 薛盈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根本完全不了解。

他可能真的不喜欢来硬的, 喜欢她求着他来也说不定。

谁好好的人总是避火图不离手?!

卫听春现在心中满是怨和恨, 怨的是她自己, 恨的也是她自己。

她真的太傻了,她怎么就能这么一厢情愿地认为, 薛盈就一定会长成个纯善无比的好孩子?

当年在宫中不受待见,人人可欺的皇子,如今在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甚至坐到了太子之位。

他真的能是个什么单纯善良之人?

卫听春吭哧吭哧在床上艰难挪动。

她看了一眼系统时间,现在下午三点多。

她从床上艰难爬到了床边上,然后一开始是准备打翻香炉。

不过她怕这样将婢女侍从吸引进来,现在的她堪称毫无抵抗力。所以她撑着酸软的双膝,从床上爬到地上,准备去拿桌子上的水杯,用水杯里面的水去浇灭香炉的香。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这香的厉害。

她才从床上下来脚刚落地,就“咚”地一声,足下一软浑身失控,狠狠地跌在地上,比香炉被推倒在地的声音还要大。

不过这声音卫听春是没觉得大的,因为她现在只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因为药物的作用,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简直震耳欲聋。

而且她这种状况,去灭香也是徒劳,她得尽快见风,闻正常的空气才行。

因此她没有再去管香炉了,而是调转方向,朝着窗边爬去。

她记得昨夜薛盈坐着的长榻后面就是窗子,她只要爬上长榻,推开窗子就好。

但是就在她在地上艰难爬行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是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陌生的是她也只听过一次薛盈长大后的声线,熟悉是因为这声音她昨夜听过。

“她醒了吗?”薛盈问,“有没有吃东西?都用了什么,仔细让厨房记下。”

“回太子殿下。”门外站着的太监声音压得极低,人都开始发颤。

他说,“人怕是还没醒。”

薛盈穿着一身朝服,绛紫色长衫外五蟒盘于其上,或怒张巨口,或腾云盘柱。他金冠高束,两侧垂带上坠着同他眉间朱砂痣一般赤红如血的红玉,玉质金相华贵威严。

他闻言眉梢微微一皱。

小太监立刻跪地,砰砰扣头道:“奴才们万死,宫中春喜总管来过了……”

薛盈眉梢一跳,再没多问什么,立即推开了房门,大步迈入了内室。

他一进去,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卫听春在地上蠕动爬行,气喘吁吁,裸露的皮肤尽数潮红如血。

“来人!”

薛盈说:“备浴汤,要冷水,着人去请陈太医!”

他言辞凌厉眉目凌冽,吩咐了侍从婢女行动起来,又一把揪起了跪地认罪的小太监问:“春喜公公亲自送来的落红香?”

“是……”小太监是薛盈贴身伺候的太监,却不是薛盈的人。

他和春喜公公一样,是皇帝的人,名为长河。

他是皇帝塞在薛盈身边的眼线,但是……他早已经被薛盈抓住了致命把柄,不敢背叛薛盈了。

只得如实相告:“春喜公公奉陛下之命,亲自点的香。”

“春喜公公还说……若是,若是成事……”长河抖着嘴唇说,“陛下有言,东宫大赏。那个婢女……婢女可晋太子嫔。”

一个寻常婢女,一夜承欢便可晋为太子嫔,这可不是飞上枝头,这是一步登天。

薛盈面色极其霜冷可怖。

一把甩开长河,快步走到了卫听春身边,将她从地上抱起。

卫听春早听到了薛盈的声音,但是现在她的状态,除了听到薛盈的声音之外,他们在说什么,她根本没有能力分辨了。

她的脑子已经空了。

被这迅猛的药物活活地烧空了。

落红,乃是当今陛下最喜欢的虎狼之药,这种香气味甜腻,吸入之后无论多厉害的人,哪怕是常年习武的羽林卫闻多了,也会成为一滩烂泥任人鱼肉。

而若是熏染时间久了,男子理智全无,只有欲念,女子更是摒弃羞耻,只知交合。

薛盈侧脸绷得紧紧的,他今日从议事殿出来之前,皇帝专门叫住他,告诉他送了一份礼物给他。已经着人送到了他的府中。

薛盈只以为,是寻常的赏赐而已……

没想到,竟是这等龌龊恶心的熏香。还用在了卫听春的身上。

薛盈眉目森冷,抱着卫听春先将她放到了床上,她已经是浑身软绵,薛盈用被子把她裹起来,等待着婢女备冷水。

而卫听春这时候神志都不清了,却还是执着异常地瞪着薛盈,一双眼睛都成了两汪水潭,却还是充斥着斥责。

薛盈对上她的视线,开口低低徒劳地解释:“不是我做的,我没料到。”

他没料到皇帝已经疯到了这个程度,也没料到他昨夜不过是同卫听春共处一室一夜,便这么快传到了皇帝耳朵里面。

薛盈半圈着卫听春,知道她现在听不懂,索性也不说了。

他伸手给她抚了一下鬓边乱发,其实想问“你不是鬼神吗?你到底是鬼还是神?鬼门关大开之夜来到我面前,怎么能被凡人这等阴诡伎俩给算计 ?”

不过他没有问出口,卫听春也不可能给他回应,她难受得太厉害了。本能咬住了薛盈的手臂。

力度不轻,薛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没有试图挣扎,就这么乖乖让她咬着。

确实是他疏忽了,他只是没想到,他始终不能与女人同房这件事,在皇帝的心里竟然这么重要。

派人专门送来避火图逼迫他看,逼迫他纳妾娶妻不成,现在只要是个婢女能跟他成了好事,也能许太子嫔的地位了……

呵。

荒谬的薛盈只想笑。

不过他现在不怎么能笑得出,他很快把卫听春抱着放入了备好的水中。

这种药物并非只有做了才能解,泡了泡冷水,吃了化解的药物,再喝上两副汤药预防风寒,也就好了。

所有说这种药物非行龌龊之事不能解的,都是给自己自甘堕落找借口罢了。

只是把卫听春放入冷水这个步骤,属实是把薛盈难住了。

因为卫听春神志不清了,本来就如同火烧,把她活活放冷水里面,她如何能受得了。

她感觉自己要冒烟了。

她踢打薛盈,在浴桶中乱扑腾。

一直在含含糊糊地骂薛盈:“你这个逆子!”

“我真是……白疼你了……”

“你这个……色狼!”

“你敢碰我,我就……暗箱操作让你无比凄惨!”

“我空间里面可有人……”

“你怎么……”

卫听春被强硬地按在了浴桶之中,冷得发抖,但是不像火烧了,牙齿开始“咯咯咯咯”地说,“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卫听春说这话的时候,满含失望和疼惜。

薛盈被她泼了一身的冷水,此刻也是狼狈极了。

他看着卫听春,按着她肩膀不让她起身,准备等她好了。再同她细细解释。

卫听春却抬起被泡得苍白冰冷的手,轻轻抚上了薛盈的眉心。

反复摩挲他眉心的小痣,说:“这个,我也有一个的。你……怎么变了啊……不要变啊……小猫猫。”

卫听春说着,还撅起嘴唇,发出“芙芙芙”的叫猫声。

薛盈一直都在听她说胡话,并且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无比地记下。

等到陈太医被接来,薛盈又亲手给卫听春喂了药。

卫听春闹累了,自己坐不住,就半挂在薛盈身上,很乖地把药吃了。

薛盈见她体温消得差不多了。就抱着她出了浴池。

让婢女进来给她换了干净衣物,又让陈太医给她把脉。

最后卫听春被扎了针,扎针的时候她还神志不清地拉着薛盈的手说:“爸爸妈妈……别扎我啊,我最怕扎针了……”

然后她就昏死过去了。

卫听春做了一个特别混乱的梦,梦中她又回到了小时候。

不能念书,整日羡慕弟弟。

但是弟弟的课本连看也是不给她这个“赔钱的丫头”看的。

她每天打猪草,下地干活。小小的年纪,细瘦的肩膀,几乎扛起了大半的家事。

但是她很乐观,她总听到同村的人说,只要走出山里,去打工,就能见识大城市的一切,过好日子。

她准备等自己再长大一点,就和村子里的人一起出山去打工,帮着家里盖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