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抬头，远方还有一人在看着，就在过去弥主的身后，刚刚他还没发现。

那是，相学？

年轻时候的相学。

弥主看去，道：“相学是我带来的，他很聪明，也很能隐忍，但这一幕对他得冲击之大也是我没料到的，以至于有了后来他为了不让此类事发生，宁愿用第五壁垒年轻一代赌心缘不二法的传承。”

“他的冷漠也是从这一刻开始。”

陆隐浑身无力，是力量被抽空的原因，还是看到了这一幕，他自己也不知道。

相思雨无情屠戮一座又一座城池，死了很多人，让他将相思雨当做死敌。而这一界之人又有多少？

返回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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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主接下来剥夺的是，因果。

陆隐的因果天道拥有磅礴因果，但此前与圣殇对决消耗了太多，若非如此，这磅礴因果被弥主所得，足以让他惊喜。

可现在的因果远远比不上岁月之力。

此前与四大主宰对决，他都没施展因果，根本毫无作用。

弥主也惋惜。

但若没有陆隐此前与圣殇的因果对决，那与四大主宰对战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只能说有得有失。

再次沉睡，苏醒后，因果天道再无一丝因果。

彻底被剥夺了。

“你的天赋可以直接增加因果，很好的天赋，却有了裂痕，于我无用，可惜了。”弥主沧桑的目光看着陆隐，周身，灰色再次流转，带陆隐去往过去。

这一次，陆隐看到的只有弥主一人，再无其他人。

过去的弥主，独自一人待在不知道哪里，背对陆隐，整个身体在颤栗。

陆隐忍不住想去看。

弥主带他去了。

很快，陆隐看到了，瞳孔一缩，眼前的一幕带给他的震撼不亚于此前一界之人被屠戮。

他看到弥主在，抽出自己的力量。

弥主，在抽出他自己的力量，而抽出的方式与抽出陆隐力量的方式截然不同，充满了血腥，充满了惨烈。

他一只手生生插入自己体内，在体内骨骼血肉中搅动，在寻找什么。

陆隐忍不住看向弥主。

弥主淡淡道：“对你力量抽出之法是我在这无数年间不断思考得来的，算得上是最没有痛苦的方式。在那之前，你眼前看到的这一幕甚至远在九垒战争之前，处于我被主一道封闭力量之后。”

“在这期间我尝试将体内封印的力量点醒，抽出。”

“一次次尝试，每一次尝试都承受这扒皮拆骨之痛，因为主一道六股力量藏于体内，我都不知道在哪。为此不得不于体内血肉中一寸寸寻找，扒开每一丝血肉，撬开每一根骨头，翻动骨髓，寻找那隐藏的力量。”

陆隐目光震撼，弥主也是人，是人，就避免不了疼痛。

修炼者一样会痛，只是承受上限不同。

寻常的刀剑之伤不足以让他们动容，可现在，弥主相当于将他自己撕成一片片，寻找那隐藏的力量。

“我找不到，那六股力量仿佛有灵性一般，但再找不到也要找，一次次找，它们就藏在我体内，我知道。”

“如果暂时找不到它们，我就找自己的力量，抽出自己掌握的力量送予旁人，让旁人代替我活下去，修炼下去。”说到这里，他看向陆隐：“我不是没想过放弃自己，成全他人。但也失败了，一次次尝试，痛入骨髓，一次次将自己的力量给予别人，别人却根本承受不住。”

“陆隐，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面对六大主宰，即便那个时期我突破了，也只是与它们相当的层次，六大主宰有三大定律，它们六位一体，根本不容许出现第七位主宰。”

“我甚至根本没可能突破成功，它们一直在盯着人类。”

“即便没有弥天大计第一步，九垒也必然溃败，这是人类改变不了的命运。”

弥主越说越激动，此前的一切都没有让他失态，而此刻，却这般低声呐喊，他在为他自己做过的一切讨回公道，他也想给予曾经承受无尽痛苦的他自己一个公平，公正。

最终，弥主深深吐出口气，“我成功了，将自己身体撕碎，探遍一寸寸地方，最终将六股力量全部剥离，以力量的形态永远留存人类文明，以此不让主宰发现，这才有了，将七。”

周边岁月流转，他们返回现在。

弥主缓缓低头，与陆隐对视：“你觉得自己做的够多了，但我做的不比你少。你能体会我无数次撕碎自己只为寻求一丝突破的机会的感受吗？你活到现在，伴随的大部分是成功，而我活到现在，伴随的，却是失败。”

“我是第一壁垒垒主，是我创建了九垒。”

“那又如何，九垒无数人被主一道策反，镇压，他们都是我的后辈，是孩子，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愚弄，被掌控，生活在主一道阴影之下。而他们，却还在骂我，诅咒了我无数年。”

“我用尽了办法都无法阻止，所以，要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