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肃之给了司机一个眼神,司机如蒙大赦,连忙下车离开,
“鸾鸾,你不是都原谅哥了,怎么还要回公寓?”
南溪定了定心神,“我不想待在这里!”
越大的房子,没有亲人,就越孤单,越没有人气。
“爸爸过两天回来,看不到你,又要说你,哥和爷爷都不在,你挨骂了又得哭鼻子,听话,就在老宅待着吧,有英姨陪着,我也放心点。”
南肃之伸手,想要去摸她的发顶,被南溪歪头躲开。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足足十几秒,金边半框眼镜下,狭长的眸子泛着浓浓阴郁,
“鸾鸾,你真的是因为哥骗你爷爷生病,才生气的吗?”
见她抿唇不语,南肃之干脆挑明,“你虽然任性,但是从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应该知道事出从权的道理,我当时不那么说,你真的会配合吗?”
“我会的。”
“不,你不会!”南肃之斩钉截铁,一把拽上少女纤细手腕,“从你由着他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有退路,你断然不会对他下手。”
南溪从来都知道哥哥擅攻人心,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觉得哥哥情商好高,能看透自己的小心思,送礼物,哄自己,替自己出头都能让她欢喜不已,可是现在,却感觉有点害怕。
没人愿意被人窥探心事。
“他救过我,对我也挺好的,我不想伤害他,这有什么错?”少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鸾——鸾!”南肃之戾眸微眯,死死盯着妹妹昳丽脸庞,整个人阴鸷骇人,
“你究竟是不想,还是,不,忍,心?”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在齿缝里挤出来的。
他太了解这个没什么心机的妹妹,表面看上去浑身是刺,可是靠近了才会知道,那些刺,不过是新生的荆棘藤条上,嫩到一碰就碎的伪装。
她幼年丧母,内心极其缺乏安全感,胆小,脆弱,怯懦,但是内心柔软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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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勒突遭巨变,她在最脆弱的时候被那个人救了,心存感激可以理解,但她断然不会在短短时间内为了一个男人连家都不要,可是,他从妹妹的反应中,分明看出了一点别的情绪——她心疼那个男人。
“有区别吗?反正我和他,再也不可能见面了。”南溪委屈咬着唇瓣,伸手去打捏着自己手腕的男人,“南肃之你松开,讨厌鬼,捏疼我了。”
南肃之任由她小猫似的力道打在自己的身上,松了手,面上寒气收了几分,
“鸾鸾,那些天,那个人,都只是你漫长人生中出现的一个小小的意外,哥给你时间调整,尽快忘了 ,好好读书,等你毕业,想开画廊就开画廊,想在家待着,哥哥养你,嗯?你只需要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就好!”
少女闻言,眼中氤氲雾气,苦笑,“可能吗?南家能当男孩一样写进族谱,从小祭祖跟在长辈身边,逢年过节敬神都能把名字写上黄裱的女孩,可能由自己做主过完一生吗?
小姑奶,大姑,哪一个不是小时候千娇万宠,长大了为家族联姻?哥,你为家里开疆拓土累到胃出血,一年到头都休息不了一天,我为家里联姻,这是我们早就接受了的命运,不是吗?”
胸口蓬勃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南肃之吞噬,他差点就脱口而出,
不是,鸾鸾,有哥在,你永远都可以是那个自由纯白的小公主,没人能拿你做交易。
可是,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还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