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邪恶应当被抹除。
单从这一点看,正义女神的教义似乎颇为正当。
但信教徒们却错误地扭曲了这一观念,将他们所认定的“邪恶”当做真正的邪恶。
例如,普利希丝是否为血族,以及是否废除亚人奴隶化这一事件。
这些对大部分人而言或许并不重要。
然而,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由于制度变革而利益受损。
或是内心的优越感受到挑战,从而对普利希丝怀有强烈不满。
最终,这种不满也波及到她的血族身份,被扭曲为一种错误乃至绝对的邪恶。
也就是说,在他们眼中,普利希丝已经成为邪恶的化身。
他们自认为站在正义的一方,坚信只需清除普利希丝,便等同于消灭了所有邪恶。
这些人的错误观念最终被正义女神的信徒完全同化。
他们放弃了自己的肉体和思维,成为了信教徒的一部分。
因此,在修尔本的百万人口中出现了十万信教徒,这个数字虽看似夸张。
但实际上,如果将其视为平均每十个人中就有一个对普利希丝抱有不满,这便不再奇怪。
人无完人,即使如巴洛大公,也难免有人不满。
只是他太强大了,强大到没有人敢去招惹他的地步,强大到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闭上了嘴。
维克托亦是如此。
不出意外的话,平均每十个人中可能就有九个人都看不上维克托
但他们并不会认为维克托是邪恶的,是需要被清除的。
因为如果维克托真的很“邪恶”,他也是真的有能力将所有讨厌他的人清除。 唯独普利希丝不同。
她天生携带着“血族”身份的标签,加之她的温和政策似乎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容易欺负。
哪怕将她视为邪恶的一方,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毕竟,正义是不可能被邪恶打败的。
在梳理清楚了这些事情之后,普利希丝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她信任巴洛大公的话语,对方并没有理由欺骗她。
但正是这些话,竟让普利希丝感到了一丝深深的愧疚。
她时常自问,自己是否没有做好一个领主的职责。
她将所有人的幸福看得过于重要了。
普利希丝一直渴望能像她敬爱的亲生父亲劳瑞恩那样,让整个修尔本的居民都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哪怕是推动禁止亚人奴隶化的政策,她也努力让两个种族能够平等共生。
然而,通过巴洛大公的启示,普利希丝意识到。
仅仅是她所推行的一项政策,就已经让许多人对她产生了厌恶。
她未能成功保障到这些人的利益,这让她感到愈加愧疚。
她思考,如果一开始自己就没有选择成为领主,是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减少很多?
看着普利希丝越来越低沉的神情,巴洛大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开口说道:
“维克托告诉我,他之所以选择修尔本作为开战之地,是因为他发现了异常。”
听到维克托的名字,原本还沉浸在愧疚之中的普利希丝仿佛听到了希望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看向了巴洛大公。
“他说,他曾发现了一名已经转变为信教徒的居民。”
“经过一系列调查,确认正是这些信教徒在外散布谣言。”
听到这些话,普利希丝微微一愣,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身体僵硬,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驱逐行动。”
为什么关于血族的谣言能如此迅速地传播?虽然本质上是一些王国贵族想要占领修尔本。
但若不是有部分居民的推波助澜,这些贵族也不可能轻易地驱逐普利希丝。
因为居民们本不会同意。
这是来自百万人的怒火,那些企图占领修尔本的贵族必须好好权衡。
正因为有些居民首先表达了不满,贵族们才有了乘虚而入的机会。
巴洛大公的话意味深长,普利希丝也迅速理解了其背后的含义。
她一直在思考如何改善这些居民的生活。
即使遭到了背叛,她也是想着如何能做对更好的选择,反思现在是否能有所改善。
因此,强烈的愧疚感在普利希丝的心中激荡。
然而,只是因为利益的纠纷,这些居民却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将她逐出修尔本,并将她彻底消除。
因为在那些居民的眼中,她就是邪恶!
是邪恶,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必须被清除!
于是,普利希丝心中的愧疚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后怕。
如果维克托未能及时归来,她将被这些居民成功驱逐。
那么之后,他们会不会就像现在这样,
借着正义之名,将她作为邪恶之源从这世上抹除。
看着普利希丝的反应,巴洛大公淡淡地笑了笑。
“其实,我非常欣赏你父亲的统治手腕。”
“他虽然被众人视为一位好的领主,但却没有人忘记他是一位强大的王国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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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巴洛大公轻轻拄了拄拐杖,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普利希丝发愣的模样,缓缓说道:
“有些伤口若已腐烂,便不应再怀有治愈之望。”
“将其清除,才是你真正应当做的。”
“你父亲赋予你的力量,并非仅用于自保。”
这一刻,普利希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那双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困惑,声音略带颤抖:
“那……那我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