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姬捂着脸回到了镇北侯府上,府上下人看到她这个模样,一个个避之不及,全都不敢上前去问。
等绿姬带着跟前的人离开了,见到这副场景的下人才开始议论纷纷:“绿姬夫人被打了?这是怎么回事?”
“整个广姚城谁敢打她?她应该惹侯爷生气了。”
“我觉得不可能,侯爷那么宠她,从来没有对她大声说过话。”
镇北侯府这群下人对绿姬倒没有任何同情,毕竟这些年家里都是这位夫人管家。
绿姬重用从她娘家过来的人,把她家里的亲信安插到了各个位置,对府上的下人十分严苛,下面的人怨气冲天,每每总在私底下讲她的坏话。
胡英还在外面的时候,就听到府上有人通报了这个消息,说绿姬要他回去。
绿姬哭得梨花带雨,抓着他的手要他给自己报仇,这个仇如果不报,她宁愿去死。
胡英长叹一口气。
如果绿姬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晋王妃打了她,他倒有那么一点点底气去皇上跟前讨个说法。
绿姬因为出身的缘故,哪怕把镇北侯夫人挤兑下去了,也不能在这个位置上。
多年以来,胡英心怀愧疚,对她多有弥补。
“你先是出言不逊,说晋王妃胡说八道,后有当着她的面给晋王送人。”胡英叹气道,“这事就算传到圣上面前,圣上都不偏向我们。绿姬,是我们把人狠狠得罪了啊。”
不过,镇北侯府与镇南侯府的关系算不上多好,胡英也没有多怪罪绿姬让双方关系更加恶化:“你这些天别出门了,老实在家里待着,我替你善后。”
绿姬哭得不行:“我要那个贱人死!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打过我!她凭什么打我?还打了两次!她如果不死,我的颜面也不要了,自个儿找根绳子吊死得了!”
胡英心乱如麻,宽慰了绿姬几句,让丫鬟好生看着,随后坐轿子去了镇北侯夫人所在的祠堂。
镇北侯夫人前两年便把一头长发给剃了,据说整日里只吃斋饭,日日在佛祖面前诵经祈福。
胡英许久没有见过她,今天终于见到,发现昔日发妻双目深深凹陷进去,脸颊瘦得厉害,已经成了枯槁老妇,早就看不出当年灵动少女的影子。
他将绿姬惹祸的事情说了一下,想让侯夫人当个说客,去给晋王妃说些好话,让对方消消气。
“绿姬没见过什么世面,在广姚作威作福久了,以为天就这么大,哪里晓得天外有天,”胡英语气温和,“夫人,你去当个说客,好好宽慰晋王妃一番,莫让她动怒。”
侯夫人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远处的窗子。
天色已暗,灯花发出“啪”的一声响。
良久之后她干枯的眼睛里淌出两行泪来:“胡郎,我早就说了,咱们之间恩断义绝。”
胡英还想说话,侯夫人却突然又哭又笑,一改方才平静的模样,口中嘟囔着一些人的名字,上前去掐胡英的脖子。
祠堂里的丫鬟见状赶紧把人拉开,同胡英解释了一下:“从前年起,夫人就经常犯这样的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