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火车几乎没有准点到这回事儿,闻嘉嘉还想着自己或许能在海市吃午饭呢,谁晓得被堵在路上,半小时过去了火车还纹丝不动。
要晓得,几十?年后从临和去海市,高铁半个小时就能到达。
现在呢?反正人是八点钟上火车的,都?快要十?一点?了还没有出?省。
车上的乘客也不?着急,似乎对此感到习以为常。
闻嘉嘉是急性子的人,有没遭受过多?少回这时候交通的毒打,等半小时后就有些不?耐烦了,频频看?向窗外。
梁牧瞧她?脖子伸得都?跟鹅似的,就道:“来?来?来?你坐窗边,我跟你换换位置。”
闻嘉嘉也不?客气:“谢谢了啊,我受不?了烟味儿。”
特?么的,现在的火车上竟然还有抽烟的,也不?晓得是哪个瘪犊子抽的烟,烟味儿都?飘到她?这儿了。
坐到窗边,闻着窗外飘来?的清醒空气,闻嘉嘉心头的那股急躁也渐渐消散。
高主任在补眠,闻嘉嘉觉得她?很强,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也能睡得跟在无人之?境似的。
闻嘉嘉甚至都?听到了她?的轻鼾声。
大约又过十?分钟,火车终于缓慢启动了,而高主任也被启动时的鸣笛声给?吵醒。
高主任揉揉脑袋:“你们不?趁这机会睡睡,今天晚上我约了几个人,你们也得跟着,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招待所。”
闻嘉嘉:“我是夜猫子。”
相对于家属院其他?七八点?就睡了的家属而言,她?这种十?点?多?才睡的是实打实的夜猫子。
梁牧道:“我年轻能熬夜。”
“……”闻嘉嘉刚要扬起的嘴角僵硬住了,她?有时真?的很想把梁牧的嘴巴给?缝上。
好在高主任心胸宽广,笑笑道:“说我老了是不?是?年轻时都?能熬,但也得好好保养,等你到我这岁数,指不?定还没我一半的精神呢。”
饭点?要到了,开始有人起身去餐车吃饭。还有手上拿着饭盒的,这是去打饭。
随着打饭的人回来?,车厢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臭中有香,香中有臭的,还有烟味儿混在其中。好在火车的车窗是开着的,多?数人都?还能忍受。
高主任问两?人:“要去吃饭吗?”
闻嘉嘉和梁牧齐齐摇头,闻嘉嘉拍拍背包说:“我有带干粮。”
梁牧则是想省钱。
让他?买五分钱一个的烧饼他?愿意,但买一两?块甚至两?三块一盒的饭他?宁愿饿着不?吃,自己还得攒钱结婚呢。
高主任就道:“你们不?去那我去了。”
说着起身走了,刚走座位就被人坐了。闻嘉嘉也没管,高主任回来?这人也是会让开的。
闻嘉嘉掏出?包里的包子开始吃,对面刚坐下来?的人也掏出?自己的饭盒,吃着里面的卷菜饼。
两?人吃得香,搞得这一排的人都?把包里的干粮掏出?来?了。
梁牧是捏鼻子是不?捏鼻子也是,视觉比味觉带来?的冲击力更大。
在饿肚子饿时候,你前后左右的人都?啃起了香喷喷的包子卷饼饺子的,再不?济也有啃杂粮馒头的,你口水不?得使劲儿分泌啊。
梁牧闭眼忍了会儿,奈何肚子呱呱叫。片刻后实在无法忍受了,起身往餐车车厢而去。
闻嘉嘉闷闷笑,吃得越发香了。
哎,熟馅儿包子是真?好吃,出?差完回家后她?一定要再做一回。
下午两?点?半,火车终于抵达海市。
海市火车站明显比临和的火车站“高大上”许多?,闻嘉嘉边看?边怀念几十?年后那超大的虹桥。她?在虹桥可是晚点?过三回的呢,鞋子都?跑掉了。
高主任对这里明显很熟悉,带着两?人在火车站中穿梭,出?站后便在火车站旁边的招待所住下。
出?差费用有厂里报销,高主任也不?是那种宁愿委屈自己也要给?厂里省钱的人,于是三人便开三间房。
闻嘉嘉来?到房间,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连柜子门都?打开瞅了瞅里头。
要不?怎么说是魔都?啊,招待所都?比其他?城市好上一筹。
她?站在窗边,透过敞开的窗户望着这片繁华的城市,只觉得透过眼前的景色看?到些许后世的影子。
或许是来?到个对她?而言比较熟悉的地方,闻嘉嘉自从走出?火车站后总是能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奈何还没回忆半分钟,房门被敲响。
开门是高主任。高主任道:“休息半小时,半小时后咱们出?发去东大。”
闻嘉嘉:“好的。”
她?关上门,抬手闻闻自己的衣服,总感?觉有股气味。
洗个澡吧,洗完澡人也会更精神些。
来?到洗澡间,闻嘉嘉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回海市招待所。瞧瞧人家,大白天的洗澡间里的水还都?是热的,多?好!
洗完澡美滋滋,浑身舒爽。
闻嘉嘉伸个懒腰,从行李箱中拿出?白色T恤和黑色裤子穿上,再扎个马尾头,整个人显得干净利索。
她?站在洗澡间中的镜子前照了照,想想又从包里掏出?跟眉笔,把眉毛描得粗些乌黑些。
眉笔是在市里买的,质量还不?错,反正用着还挺顺手,颜色也很贴她?头发的颜色。
原主的眉毛有点?淡,胜在眉形好,瞧着竟然透着点?儿温婉之?感?。
现在用眉笔描描,眉眼处的温婉散去,英气增添几分。
闻嘉嘉又掏出?一支口红来?。
这口红可是她?做的,不?是合成的,而是做出?来?的。
她?在仙人掌上发现胭脂虫,于是便用胭脂虫和蜂蜡杏仁油做了口红。
为啥不?合成呢?因为口红的合成太具有不?确定性,晓得它?会合出?个什么颜色来?,若是合出?她?不?喜欢的颜色,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些胭脂虫。
不?过她?手工DIY也不?见得有多?好,虽说上辈子她?曾经拍过制作口红的视频不?至于无从下手,但上辈子拍时有好多?设备帮忙,材料也更为丰富,这辈子只有蜂蜡杏仁油和胭脂虫,能做成如今这样已经是老天爷给?面儿了。
闻嘉嘉用手指轻轻在四分之?一巴掌大的小铁盒里揉揉,将?凝固的口红揉化部分,再涂到嘴唇上去,只涂薄薄一层。
瞧着像没涂,但又提气色。
半小时很快过去,三人即将?出?发。
高主任发现闻嘉嘉换了套衣服,还冲她?点?点?头:“不?错,很干练的样子。”
闻嘉嘉笑了笑。
等下楼了,高主任又好似随意问:“你这上衣哪儿买的?看?着像是棉布料,但比棉布料更紧实一些。”
哪儿买的?系统合成的。
面料更加紧也很加的厚,穿着才会更利索更干练。
最主要是很白,比棉花还白,都?跟用了漂白剂一样,看?着很是亮眼。
闻嘉嘉就道:“我爱人在外地给?我带的,高主任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换给?你些,我家里还有不?少这种布料。”
高主任没忍住上手摸摸:“挺吸汗,一点?都?不?透。那等回去了给?我换些?大概两?三件短袖的量就行。”
“四五件都?没问题!”短袖用不?到多?少布料的。
高主任忙不?迭道:“那就说定了!”这时候布料紧俏,普通的布都?不?好买,何况这种优质布,有机会就得多?买些。
梁牧犹豫片刻,问她?:“闻同志,我能也买两?件么?”
“不?是买,而是换!”闻嘉嘉认真?道。
“我能换两?件吗?”梁牧从善如流。
“……行吧。”
高主任调侃道:“买给?你对象穿的?我怎么记得我见过你对象,工业局那老扎单根辫子的小姑娘。”
“哎别提了,早和人家散伙了,是买给?我爸妈穿的。”说着有朝着闻嘉嘉羞赧一笑,“如果可以话,再换我一件,我也想穿。”
闻嘉嘉:“没问题。”
三人上公交车,坐半个多?小时的车才到的东大。
大学附近景色不?错,这时候绿树成荫,行走在树荫下时凉快极了。
高主任带两?人进了学校,然后来?到行政楼的一处办公室中。
“岳老师,好久不?见。”高主任的脸都?要笑出?花儿来?了。
岳青生?笑哼两?声:“我可怕听到你说‘好久不?见’了,只要一说这话,你就又有事儿麻烦我。”典型的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
高主任梳理他?的阴阳怪气,笑道:“哪里哪里,我时时刻刻心里都?敬着您呢,哪里敢拿事儿麻烦您。”
“那今天来?干啥?”
“我不?敢拿私事麻烦您,但公事没办法呀,这都?是为了我们医玻。”
高主任侧身介绍说:“这是我们办公室的两?位组长,年纪轻轻的,一个新婚燕尔一个正要相亲,都?被我薅来?了,所以师公啊,这次我是必须也必定要带一批人回去的,要不?然我都?没脸回厂!我可是在厂大会上立下军令状!”
“……”
闻嘉嘉和梁牧简直看?呆,他?们没想到高主任还有这一面。
如此的胡诌八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