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打死都不能这么过。
若她是土生土长的土著人,没有上辈子只有这辈子,她大概也会愿意也会认命。
但谁让她是穿来的呢!是体验过美好生活的,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呐。
她这人骨子里就是有点好逸恶劳,还贪图享受,所以得趁早想办法摆脱现在的生活。
闻嘉嘉想了想,想完再想……
得,还想啥想,先把小板凳搞好吧,下午还有场硬仗要打。
若是几十年后,直接在腰上绑张塑料小凳子就行,塑料的重量轻,不管是起身还是坐下都很方便。
而且那种塑料凳二元店就能买,可是现在你就算找遍全县也找不着那种凳子。
闻嘉嘉思考片刻,去后院搬块晒干的木板来,用锯子锯成段。木板也不用多长,那面儿够她坐下大半屁股就行。
再给安两边凳脚,最后安横撑,小凳子就算做完。
因为用的木板轻,把凳子固定在腰上也不觉得勒肉。就是平衡不太行,到底是不如四四方方的塑料凳,凑合着用吧。
闻嘉嘉去上工前,特意在兜里揣两鸡蛋,就怕饿着自己。
下午薅花生就轻松多了。
一薅,一坐,一抖,一起。
哎,不但轻松,效率也没有落下,就是看得周围山丘上的叔儿婶子们可不得劲儿。
老老实实的农民,都觉得闻嘉嘉这种行为是在“钻空子”。
还嘀咕着:“人糊弄地皮,地糊弄肚皮。”闻三太不老实,不是本分人!
但岁数小点儿的年轻人,眼睛却亮了。好家伙,闻嘉嘉脑子够好用,人也够勇。
谁不想这样啊,但真要这么干,耳朵都得被念叨起茧子。也就是闻家就她当家做主,人家爱干啥就干啥。
瞧瞧现在,有个老头儿看不惯,背着手走过去:“我说闻家丫头,活可不能这样做。”
闻嘉嘉就问:“那咋做?您教教我,我要是学不会,我全家就得饿死。”到时候我一手牵一小孩,到你家吃饭去。
我还光盯着你家吃!
“反正县城街道的阿姨说了,给我在街道留了个位置,虽然就八块,但真要……哼!”
老头儿僵着脸,有被吓着。
闻嘉嘉理都不理,手下动作不带停的。附近没别人,自己说话其他人也听不见,就不想卖乖。再说上午积攒的火气还憋着呢,这会儿又晒人,晒得心中烦躁得厉害,所以半点不给留面儿。
心里白眼直翻,心说你跟我非亲非故,还没给我一分钱,在我这里拽啥二五八万的。真想让我给你当孙子,先给我两千我再喊爷。
老头儿转身离开,回去之后就跟村里人说闻嘉嘉性子硬,还牙尖嘴利。
村里人能说啥?
啥也说不了。闻家死得只剩三口人,闻嘉嘉要是撂挑子不干,那闻春闻萱两姑娘就得队里接手。
所以村里不但没人说她,反而还不少人找上门悄悄跟她嘴那老头儿。
“方龟老头儿是脑子有问题的,嘉嘉你别理他,他家里几个儿子都遭不住他那样。也就是他媳妇走的早,要不也是被他烦死。”
闻嘉嘉:……这话说的,好像有点庆幸人家走的早。
“你是两孩子的小姨。春儿她爹是孤儿,那边没啥亲戚了,只你最亲。”有位自称是兰大姨的人磕巴磕巴磕着瓜子。
又说,“萱儿就更难,你二姐那对象,哎呦我们都不爱说。就一小白脸儿,比隔壁陈家老儿子陈熊还不能干,你说说你二姐当年看上他啥……咳咳,当然,这话咱现在不说。萱萱这孩子啊,可怜呦!她就稀罕你这大姨,我家美花都说了,说羡慕萱儿有大姨!”
闻嘉嘉:……搞懂了,这是怕她跑啊。或许更怕她带着两孩子吃百家饭。
“咱们村今年晚稻种得多,你也别怕家里没饭吃。就你家现在账上的工分,够你们姨甥仨白米饭吃一整年的。”
闻嘉嘉:别说,她还真是这样打算的。
地瓜饭能吃归能吃,但她还是喜欢吃白米饭,纯纯白米饭。
她穿越后都这么苦了,肉吃不到,奶喝不起,睡的是稻草垫,穿的是破棉衫,总不能白米饭还不给自己吃。
闻嘉嘉满口应下,好说歹说,极力保证自己不会撒手不干后几位婶子大姨才离开。
她算服了,猛喝口水,抓泥鳅去。
夏末秋初,天没那么快暗。闻嘉嘉带着鱼篓出门时太阳还挂在西山,又亮又不算晒人,正是舒服的时候。
村里抓泥鳅黄鳝一般去哪里抓?
去河边,去沟渠中。
几十年后没这么好的野生泥鳅黄鳝给闻嘉嘉抓,所以刚上手时她还有些手忙脚乱。
“你是闻三?”有人出声。
闻嘉嘉转头一看,沟渠旁的田埂上蹲着个人,乍一看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更眼熟,和邻居陈家人长得好像。
果然,他拔根狗尾巴草叼嘴里:“我谁你晓得吧,我是陈熊,住你隔壁。”
闻嘉嘉扯一把嘴角,点点头,然后继续捞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