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外套里?的手机接收消息,震动了一下,是母亲催促她赶紧回家一起吃饭的内容。
程似锦没有回复,陆渺却记得程家老宅的规矩:“今天是不是要回家?你还是回去吧,这个楼道灯坏了,前面都是黑的。”
让程似锦走进这样的环境里?,陆渺甚至觉得自己有罪。
他扯了扯她的衣袖:“我就?住在这上面,小拂会听到你的脚步声的……”
话音未落,程似锦忽然道:“不能邀请我上去坐一坐吗?”
仿佛有一股电流从脊背蹿到天灵盖,陆渺呼吸一窒,很害怕她会说出什么?来,连忙摇头拒绝,还未开口,程似锦便反扣住他的手,抓住他走上去。
楼道灯没有一丝反应,漆黑当中,他居然不敢挣开,到了门口,陆渺转身?挡在门前,试图摆出最后一道防线:“不要这样,”他低声哀求,“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是……”
他的衣领被对方猛地?攥紧,嘴唇猝不及防地?被封住,声音骤然终结。四周没有光线,眼帘下只有一片一片、肆意交融的黑暗。她的手扳住了下颔,掌心贴着侧颊上。
他半被迫地?做出一个任由亲吻的模样。
程似锦在想什么??她在品味为难他的乐趣么?,还是留恋这具还算顺眼的身?体?他翻涌的思绪才刚刚浮起,又被凶狠地?打破。她从未展现出这么?强的攻击性,空气被攫取到近乎于?无,她筋骨毕现的修长手指扼住咽喉,玩弄……不,这是虐待吧,脆弱的喉结越是难耐颤抖,她就?勒得越紧,仿佛逼他反抗。
陆渺的大脑一阵眩晕,他不断后退,抵住楼道里?的门。门后的声音一点一滴的传进耳朵,这让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可是交吻之中,泛起那?么?多让人?无颜面对的声响,她的口红印到唇角,牙齿将舌尖咬得见了血。
咽喉的深处跟着紧缩,他的眼睫再次被生理性眼泪打湿,胸腔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程似锦松手时,陆渺下意识地?埋进她怀里?,在一片漆黑中颤抖地?呼吸、控制着自己小声一点。
程似锦听到他说:“……你不要……这样凶。”
他想要咳嗽,用手紧急地?捂住了嘴。一门之隔,身?后传来陆拂在家里?走路的响动,恐惧感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身?躯。
“我有点想你。”程似锦说。
陆渺瞳孔紧缩,猛地?跟她对视,然而微弱光线下,她的神情模糊不清。
“我还是挺喜欢把你放在家里?的,我对你到底有哪里?不好?”程似锦在他耳畔低语,话语中透出一股不加掩饰的疑问?,“我帮到的都是你很在乎的、关乎家人?的事情,也不会再有讨债的人?上门打扰,只要你听话,我还会送你很多东西、以后给你一笔钱好聚好散,难道这不比两情相悦来得实用?”
陆渺喉间干涩,很艰难地?咽下一口血沫,他的舌尖被咬破了,这种?腥甜让他闷闷地?、压抑地?咳了几声,说:“你跟恋人?也讲实用吗?”
程似锦沉默了几秒。
“……我也很想你。”陆渺说,“但我们两个的思念应该是不一样的吧……你对我很好,程似锦,你对我很宽容。”
他没有说完,缠上去抱住程似锦,被咬得齿痕交错的双唇贴上来,舌尖残留着血的味道。陆渺小心谨慎地?、无声地?亲了亲她。
“不要对我这么?凶……”他低低地?道,“你这么?欺负我,我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死掉。”
程似锦抚过他的脖颈,即便看不清,大概也能猜到上面留有一些?控制不住的痕迹,她的指尖摸到脸颊上,从西装内侧的一个口袋里?取出手帕,摸索着给他擦眼泪。
陆渺一开始以为是手帕纸,接触到脸颊时才发觉是丝织物,柔软得过头。他脑海中顿时想起当初他无法无天地?说——“要你给我擦眼泪”,此刻她真的带了,陆渺反而一下子呆住,说不出话来。
程似锦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一点,叹息道:“真是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见面?”她察觉到自己的行为粗|暴地?失去控制,“如果我冷静不下来,那?都是你的错。”
陆渺按住她拿着手帕的手。
他的掌心还很冰凉,另一边的手臂越过去抱住她的腰。亮不了的楼道灯带给他一点点安全感,陆渺鼓起勇气,悄悄问?她:“为什么?专门带在身?上,张特?助不是万能百宝箱吗,你是不是为我准备的?”
程似锦没回这句话,把他的手从身?上挪下来:“再缠过来我就?当你要把自己卖给我。”
他不动了,贴着门板的力?气全部抽离,身?体缓缓从门上滑下来,安静地?听着她下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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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程似锦没能按照以往的时间赶回家。
她回来的时候,周淑珍已经结束了问?卜,她得了一个上上签,十分高兴,拉着程似锦推测到底有什么?好事降临,说到一半,周夫人?忽然想起她今日回家格外晚:“路上遇到什么?事了?不至于?堵车堵到这份儿上吧?”
程似锦随口道:“救助流浪猫。”
“哎呀,我们小狗要有弟弟妹妹了吗?”周淑珍满面笑容,“你收养了?是什么?样子的?”
“没。”她答,“不跟我回来。”
“这都是看缘分的,天意不可强求。”周淑珍道,“对了,那?个什么?,小陆怎么?没来?你身?边换人?了?”
程似锦沉默了一会儿,道:“因为他把我甩了。”
周淑珍当场怔住,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一股不可思议,手里?吃水果的小叉子掉了下去。
在另一边看古董鉴定报告的程归荣也突然抬头,眼镜后的双眸里?流露出如同扇形统计图般精准的七分疑惑两分震撼一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