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祁言礼的姿势就变成?自下?而?上仰望。
池霭问道:“你刚才真的会去死吗?”
与此同时,她柔若无骨的双手滑过紧贴胸膛的衬衫,来到祁言礼青筋迸出的脖颈间。
她用硬质的指甲挑拨着祁言礼的血管,浸湿的睫毛半垂,静候着对方的答案。
疼意、痒意,以及酥麻感?从两人相接的部位处传来。
祁言礼看着她,清隽面孔在暗夜里散发出惑人的光晕:“会。”
“只?要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就算真的死去,我也甘之?若饴。”
“死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在祁言礼喑哑的话语之?间,池霭陡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也死在一个夜晚,狂风暴雨,山体滑坡,白布下?的残破尸体毫无血色。
池霭猛地收紧手掌,掐住祁言礼的颈项,她带着一丝崩溃的哭腔低声吼道:“那你就去死吧……我不会喜欢上一个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
纵使池霭清瘦,力量的爆发下?,祁言礼依然被?她掐得喘不过来气。
他艰难地呼吸着,像是?一个里外一起?破损的风箱。
威胁生命的要紧关头,他条件反射想要将池霭推开。
但触及对方手臂的一秒,又展开双臂,将浑身冰凉的她拼尽全力抱在怀里。
“不要、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
他的手掌顺着池霭弓起?的脊骨,从上到下?,用尽量舒缓的力度一下?又一下?安慰着她,仿佛在轻哄一只?应激之?下?彻底炸毛的猫咪,“我不会像你的、母亲那样,突然离开你。”
祁言礼说完这些,又重复起?自己坐在车上时的话。
“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伤害你……”
池霭闭了闭双眼,黏在脸旁的发梢坠落一颗水珠,在她的眼睑下?方留下?蜿蜒痕迹。
那水珠沿着唇缝渗进口腔,咸涩的滋味,却带着体温的热意。
她竟然分不清是?海水还是?自己的眼泪。
在祁言礼被?掐得满脸通红之?际,池霭终于缓缓松开了手掌。
她像是?酒醒了。
冰冷的下?颌柔顺贴在祁言礼心脏的前方,听着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她用冷淡而?柔软的声音说道:“祁言礼,你最好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祁言礼的大脑因?缺氧而?发闷,得到池霭的赦免,他大口喘气了几声,待蒙着视线的黑意褪去,看到池霭近在咫尺的妥协表情,他才露出欢喜的笑容。
“你相信我了吗?”
“霭霭,你相信我了吗?”
“你小时候送给我的佩尔朱克我还留着,就夹在我的一本书里,改天我带你去看!”
池霭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祁言礼。
在她的印象里,若非要将青年比作某种动?物,那似乎只?有腹黑狡黠的狐狸才足以相较。
但直至此刻,池霭突然想起?来,狐狸亦是?犬科动?物。
当祁言礼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喜悦的时候,也会像狗一样围绕着她鞋边打?转,伸出热乎乎的舌头舔/舐她的掌心,以表达矢志不改的忠诚和?爱意。
池霭被?祁言礼抱了起?来。
他紧紧搂着她的腰肢,抱着她在空荡的海岸滩涂旋转。
夜风荡过湿漉漉的身体,池霭窘迫地拍打?着他的肩膀,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祁言礼连忙将她放了下?来,紧张地道歉:“对不起?霭霭,你是?不是?感?觉到冷了?”
池霭吸了吸鼻子,没好气地斜他一眼:“下?次你再跳海,我绝对不会来找你。”
祁言礼打?横抱起?她,小跑回百米外孤零零充当电灯泡的库里南旁边。
在拉开车门前,池霭伸手拦了下?他:“等会儿,这是?你公司的车——”
倘若留下?可疑的水渍和?气息,那真的要说不清楚。
祁言礼却低头亲吻着她的鼻尖:“没关系,我都?会处理好的。”
他把池霭抱进后车座,开启热空调之?后,绕到另一边将干燥的西?装外套拿给她。
池霭披在身上,才感?觉到那股深入肺腑的凉意好了些。
谁知像是?患了肌肤饥渴症的祁言礼又黏黏糊糊地贴了上来。
他美其名曰替池霭“取暖”,展开长臂,八爪鱼似地拥抱着池霭。
泛着海水气味的亲吻再次落下?来时,池霭用一根手指拦住了祁言礼的进路。
她道:“祁言礼,你虽然向我表明了心意,但我没说要跟你在一起?。”
祁言礼放缓温存的动?作,毫无不满,狭长的眼睛凝视着她,露出专注倾听的情绪。
池霭接着道:“你说得对,方知悟和?我不合适。”
“可我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我能遇见与我契合的人。”
“哥哥爱我,是?因?为我是?与他彼此取暖的妹妹。学校的前后辈喜欢我,是?因?为我是?善解人意、耐心随和?的同伴。就连方知悟喜欢我,喜欢的也不过是?我施展的种种手段。”
池霭看着祁言礼黑漆漆的眼睛,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浅笑:“别对我抱有太?高的希望,祁言礼,你所念念不忘的又是?我的哪一重伪装?”
祁言礼却果断道:“时间会证明我的真心。”
“哪怕你要嫁给方知悟,或是?选择和?他人走在一起?,我都?不介意。”
“当小三,做情夫,什么身份我都?高兴。”
祁言礼顿了顿,执拗地下?了定论?:“霭霭,我到底迷恋于何种面目的你……时间一定会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