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瀚说过了年就到南家坝去寻她,她知道他是个不爱朝堂爱江湖的性子,以为届时会与她一起游侠江湖,没想到突然来了消息让她进京。姑母让悯哥儿带了封信给父亲,悯哥儿年纪还不大,不够沉稳,是以猜不透这其中有事,只认为是请她到京城里来玩。
父亲看完信就将她叫到跟前,说明了姑母让悯哥儿接她进京的原由,她没有理由拒绝。
姑侄二人正说着话,同行而来刚安顿好的甘氏也梳洗了一通迈进门来,看到姑侄二人正拉着手说话,她心里闪过一丝怪异,但这怪异也很快就消散了,人家是姑侄,亲热些说话也没什么不妥。
“大姑奶奶。”甘氏福了福身子,她心里是高兴的,自从知道南诺怀了身孕,她就恨不能从南家坝插了翅膀飞回京城。可又想到镇国公府如今被削了爵,心里又跟刀绞似的难受。
南姑母不着痕迹的松开了南笙的手,冲着甘氏笑道:“都安顿好了吧,晚间给你们准备了接风宴。”
甘氏笑着颌首,又见南姑母对南笙说:“你且去歇着吧,我与你二婶母说会子话。”
南笙起身朝长辈们行了晚辈礼,然后规规矩矩的退下了。
南姑母对南笙的表现很满意,只有甘氏只觉着南笙在装,但南姑母不是她的夫君,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编排晚辈,只说自己的女儿,“诺姐儿真是个命苦的,好不容易姑奶奶给她寻了这么一门好亲事,没想到国公府竟被削了爵位,好在她如今有了身孕,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日子总算是过得下去。”
在南家坝,是人都知道她的女儿高嫁,镇国公府那样的簪缨世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搭上的。他们夫妻二人可没少占着这份光挣了不少钱,而且京城离南家坝又远,消息没那么灵通,是以现在他们两口子仍享受着那分荣光。
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来也是瞒不了多久的。
“先前镇国公府出事时,我过去看她,跟她说有意让她与韩子鑫和离出府,届时再寻个旁的去处安生立命,万一龙颜大怒让镇国公府满门抄斩呢?可诺姐儿没理会我的提议,我便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在镇国公府挨一辈子了。二弟妹,你别怪我没使力,是你的诺姐儿不受用,我也没法子。”
这的确是像南诺能做出来的事,好不容易高嫁了,就算和离出府换了地方,难道就不会受人指指点点吗?所以还不如赌一赌留在镇国公府,至少门楣还在哩。
“有劳大姑奶奶操心,诺姐儿那孩子就是一根经,自己认定的事情哪怕是错的也会一直走下去。”
南姑母没从甘氏的话里听出惋惜,倒听出了几分得意。看来她与南诺一样,都舍不得镇国公府的门楣。罢了,都是命,都是自己选的,她操那么多心干嘛?
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然后就听到了甘氏试探的声音,“大姑奶奶,笙姐儿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什么好事近不近的,不过笙姐儿如今年岁也大了,也该找婆家了。”
这话说得模棱两句,并未打消甘氏的顾虑,她不怕南笙有婆家,就怕南笙的婆家高过她诺姐儿的婆家。“我曾在家里与大嫂嫂提过几回,可是大嫂嫂对笙姐儿的亲事并不怎么上心,我还以为是大老爷他把笙姐儿的亲事交托到大姐姐你手里了呢。”
说话到这里,南姑母岂会不知道甘氏的心思?思来甘氏迟早会知道的,她也想看看甘氏到底会继续说些什么话来,“我是有心替笙姐儿相看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