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夕阳开始隐入云层深处,南笙也不曾归家。
南俊下了学,到家后惯例到阿娘屋里去请安,可今日他没见着阿娘,只有姐姐雅姐儿和外祖母相对抹泪。询问了原由,知道阿娘被笙姐姐给送进衙门去了,他整个人都吓得不能动惮。
岳老太太看着南俊,倒像是抓住一株救命稻草,直接搂着他哭道:“好哥儿,你去求求你阿爹吧,现如今也只有你能救你阿娘了,否则你这辈子都见不着阿娘了。”
一辈子都见不着了?这话说得很严重,南俊虽然不赞同他阿娘有些事的作派,可是那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一辈子见不着怎么可以?
“是啊,俊哥儿,我是在阿爹面前使小性子,可你从未对阿爹不敬,阿爹看在你的份上,兴许真能放过阿娘。咱们阿娘何曾受过苦楚?真要下了狱,那狱里是个什么场景,你真实的没见过,戏台子上也见过吧。”
姐姐的话让南俊的心给拎了起来,他点了点头,扭头就往父亲的院儿里去了。
一直坐在一旁的许承孝没开腔,直到南俊走了,他才道:“我看妹夫是铁了心要处置妹妹,你这长辈他都不给面儿,难道听了俊哥儿诉求就听了?”
“你……你怎么就不盼着你妹妹一点儿好?”
岳老太太指着许承孝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她真出个什么事,你心里能过意得去吗?”
许承孝深吸口气,忍不住说道:“妹夫说的哪桩哪件不是事实?阿娘,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妹夫执意追究到底,咱们母子俩能独善其身吗?你别忘了华姐儿使人送信到许家,是谁去安排那些事的?”
岳老太太猛地一怔,是啊,要是南文渊执意追究,他们母子也是逃不掉的!先前她一直沉浸在女儿被扭送到衙门的悲愤里,竟把这一茬儿给忘了。想到这里,岳老太太的底气彻底的焉儿了。
看阿娘的状态,许承孝就知道自己的话阿娘定是听进去了,他继续说道:“妹夫中了毒,今日瞧着却是精神不错,我怕是回光返照之相,阿娘,你还是想想办法雅姐儿和俊哥儿的前程要怎么办吧。总不能将来妹夫把南家大房的一切都给了南笙和南才,雅姐儿和俊哥儿一无所有吧。”
先前岳老太太一直愁许姨娘能不能活着从衙门里出来,再听完儿子一番话之后,她也终于承认女儿约莫是回不来了这个事实。俊哥儿走后她伸手搂着雅姐儿,看着她脑袋上的伤势,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孝哥儿,以防万一,你别在南府呆着了,赶紧回许家去。南文渊但凡要敢对你出手,我就豁出一条命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他动你分毫。也只有我留在这儿,才有机会给雅姐儿和俊哥儿争个前程,别真到了那一步,让咱们的两个孩子一无所有。”
来了这么些天,许承孝觉着阿娘这几句话才算是句人话。可他有心离去,阿娘留在这里,岂不是要让他担一个不孝的罪名?所以,他很纠结。
“不若我们一起走吧,这南家现在就是个是非地。”
“我说了我不能走,雅姐儿和俊哥儿现在没了阿娘,我要是再不留下给他们撑腰,这姐弟俩还不得被欺负死?”
岳老太太边说边怜爱的抚着南雅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