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几个气势汹汹而来,又怒意冲冲而走。
孙玉溶脊背上爬上层层寒凉,有种大势已去之感。
家中有孝,孙廷梧暂且致仕,丁忧三年。四月十六那日,他安排好一切,动身扶棺归乡。
“走了?”苏瑜神情凄凄了好多天,周老太太的事也让几个跟在她身边侍候的感同身受。
“是。”袁嬷嬷低声回着话,“章嬷嬷也跟着回去了,说要同老太太一起落叶归根。她还让人给老奴传了几句话,让老奴转叙给姑娘知道。”
“什么?”苏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袁嬷嬷说:“她说老太太生前最疼爱姑娘你,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姑娘你,她在旁边瞧着,姑娘也是她心头的肉了。此一去山高路远,她又年纪大了,恐怕无再见之期,她希望姑娘往后好好保重自己,便是老太太与她的余生之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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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帘重重合上,两行清泪顺着颜颊在下颌处凝成了一滴水珠儿,滴落在锦被上映下淡淡暗痕。苏瑜的眼睛有些涩疼,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眼泪层出不穷的涌落。
袁嬷嬷跟着哽咽难过,也还得劝着,“姑娘静静心,可别真把眼睛哭坏了,衍哥儿还小呢。”
见苏瑜拭了拭泪,袁嬷嬷又道:“孙家大老爷暂时不回湖州了,溶姑奶奶的夫婿得了归籍书,一家大小择日就要离开孙府,住进程姑爷在京城租住的院子去。”
保护孙家的名誉是正经事,苏瑜平复了心绪,问,“溶姨母肯?”
“她不肯又能如何?这是孙家几位爷做的决定,她气死了老太太,没把她告进官府坐罪已是做为兄弟的情分了,让她离开孙家是捡了大便宜才对。”袁嬷嬷心中忿忿难平。
苏瑜却尚算了解那几个舅舅,肯定不会白白让孙玉溶一家走,“都给了些什么?”
提到这个,袁嬷嬷就忍不住满脸鄙夷,“孙家大老爷的意思是在京城置办两间旺铺,一间宅子。铺子可做生意养家糊口,宅子买了就是自己的不必交租和看房东脸色,可是程家的人拒绝得很直接,就要一万两银子,其余的铺子和宅子回老家去置办。如今程姑爷已经拿到归籍书,能当家作主,可他又是个孝顺的,自然就听家里的安排,全然不把溶姑奶奶的话听进去。”
孙嫣脸上破了相,虽然疤痕浅,到底是能看出来的,在京城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回程姑爷的老家或许还真能挑到一门好女婿,“丰哥儿呢?据我所知程姑爷很紧张丰哥儿的学业,他也舍得让丰哥儿跟着他回老家去?”
“程姑爷的意思还是先将丰哥儿放在孙家养着,然后拿点银子在京城置办个小宅子,再他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安置,等到宅子铺子田地都安排妥了,再回来接出丰哥儿,父子俩一起求学。”
一起求学?看来这一得到归籍书,程姑爷的仕途之心又死灰复燃了。程姑爷一家是个什么情况那一世苏瑜并不清楚,这一世听袁嬷嬷话里的意思来看,也并不是个好相与的。溶姑母真要和他们一家生活在一起,肯定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有得热闹呢。
“孙婉呢?孙家是怎么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