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霖斜眼刮向苏玫,然后什么也没交待就拂袖而去。
陈太太赶了几步站到门口,一脑门的愁容官司。迅速回身看着苏玫,“他就这样走了?我还在这里呢,一声招呼都不打,成何体统,官是做得大了,规矩也都忘了。”
苏玫脸上有些挂不住,咬唇不言语。
陈太太则还没发泄够,“先前你在信里说你委屈,我一直以为是那妾氏仗着新宠兼肚子里有货故意给你气你,没想到根源在这儿呢。但凡女婿对你客气些,你哪里用得着受这摊子闲气?”
看陈太太气得紧,说话越来越不注意。苏玫担心被周围的人听去往沈重霖那里告状,赶紧上前安慰,“阿娘您也听见了,是婆母和莹妹妹出事了,夫君心急才会怠慢于你,女儿在此给您陪不是,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陈太太心里的气焰稍稍歇了歇,想着的确也是亲家老夫人出了大事,重新回到坐下,陈太太也跟着焦虑起来,“亲家老夫人也真是糊涂,在这半是皇亲半是官的京城,哪能胡言乱语,一句话不对可不就能把人给得罪了?内狱那种地方我还是在戏台子上见过,真是没料到亲家老夫人会有幸去走一遭。得罪了摄政王妃,她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哦。”
苏瑜将人分别送进衙门和内狱,显然是与沈家彻底撕破脸,不顾及半点情分了。
夫君想将人平安无事救出来,断然是不能了。
陈太太还是絮絮叨叨,苏玫的思绪已经随着沈重霖飞出了沈家。
内狱是关押朝廷命妇的特殊场所,沈重霖只得先去京兆衙门走一趟。好在他与京兆尹有几分交情,见一面是可以,但放人是万万不能。毕竟当着那么多的人面折辱摄政王妃和耿大将军,可不是轻易就能揭过去的。
牢室昏暗,发着又湿又霉的味道,光亮全然来自壁上燃起的火把。沈重霖跟在女牢头身后,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一间牢房。牢房里关着四五个女犯,个个面容不善,匪里匪气。他看到沈莹今日出门的衣裙又破又烂,腰下还染了血的趴在潮湿的草席上,头发乱就墙角的杂草一样乱。
“这细皮嫩肉的大爷来错地方了吧,以为咱这飞燕楼还是红袖招啊?”
“哈哈哈……。”
有个女犯吐着浑话,其余的女犯都跟着大笑起来。
女牢头扬起手里的鞭子拍了拍牢门,“都把嘴巴放干净点哈,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手里的家伙什儿不认人哈。”
女犯们没再作者,看向沈重霖的视线仍然轻挑。
“阿莹。”
沈莹被杖十五,在堂上痛得鬼哭狼嚎,但她记得很清楚,苏瑜说的杖三十关进牢房,她想着自己估计是要死在堂上了。好不容易挨完了杖十五,又被送到如此肮脏的大牢内。才一进来,那几个女犯见她衣着光鲜,又受了杖刑动弹不得,便七脚八手把她身上摸了个遍,头上的珠钗,身上的手饰都被一抢而空,她沈莹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正当她麻木的趴在草席上,沉沉睡去时,突然听到她大哥哥的声音。先是以为是幻听,等她偏过头来,当真看到沈重霖,心下喜悦万分,挣扎着爬过来借着牢栏的力道艰难的站起来,“大哥哥,快救救我,我不要呆在这里,这不是人待的地方。”
沈重霖看着妹妹一脸的泪污,张了张嘴,又见诸多双眼睛盯着,有些话不太愿让外人知道,便对女牢头说,“劳烦,可否替我妹妹换间单独的牢室?”
女牢头假意为难的看着他,满嘴讥讽,“沈大人,令妹出言折辱的是皇亲,虽说王爷不在京城,但余威在呢,谁敢得罪?怪只能怪令妹口无遮拦,真以为有你这个哥哥在,就什么人都敢得罪呢。”
“你给我闭嘴。”沈莹抢在沈重霖前吼女牢头,“我哥哥是堂堂的右散骑常侍,是大官,你个小小的女牢头,也敢这样跟他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阿莹,闭嘴。”沈重霖厌恶瞪着沈莹,真是被他阿娘给惯坏了,这如今是落了难了呢,还不知道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