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公子,阿瑜是个女儿家,怎会去飞燕楼那种有失身份之所?你切莫乱说话,以免坏了阿瑜的名声。”
苏瑜语声一落,王毕甫一把将古俊给拨开,“是了,就是这声音,你还敢不承认,你这声音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
“好好的我化什么灰?”
苏瑜的语气掷地有声,在王毕甫听来却是张狂跋扈。大年初一,他本该像往年一样得了晋王恩赏然后归家与家人团圆,不想今年却受不住家人数落,一气之下冒着寒风细雪在街头酒肆流浪,若不是碰巧见着古俊的马车打眼前过,几句话便套出他的去处和去意,也不会真的碰见苏瑜这个罪魁祸首。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害我至此,难道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此时,众人皆被薛小蛮动听的戏腔吸引,无人听见曾经的晋王长史王毕甫对着个姑娘放狠话。
古俊脑子一转,像是这才想起苏瑜和王毕甫有过节似的,但他不想王毕甫伤害苏瑜,毕竟他对苏瑜是有念想的。他推了推王毕甫,“毕甫兄,你和阿瑜定是有误会,真的许是我们认错了人也说不定。”
这混蛋,方才明明是他先问起飞燕楼的事,这会子想把话兜回去是不是晚了?
那一世沈重霖说古俊是个跳梁小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点苏瑜倒真的认同。
而且看他那副望着自己的贪婪模样,苏瑜瞬间就明白古俊想干什么,被古俊维护即欠他人情,苏瑜不想欠他人情,倒是大方承认让王毕甫恨来得心里舒坦些,“罢了,那日在飞燕楼上与二位攀谈的的确是我,只是去飞燕楼消遣不便,才会女扮男装。”
古俊听了苏瑜的坦白,竟大方赞赏起来,“阿瑜果真不是寻常女子,这样的惊世骇俗之举真叫人大开眼界。”
王毕甫此刻像是与古俊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脸色僵青,似从地狱出来的厉鬼般死盯着苏瑜,他忍不住浑身发颤,“所以你在飞燕楼见着我,故意跟踪我,才知道我是玉枝长情郎这事。你在留香苑要胁我的那些话并非虚言,你真的那么做了,是你利用玉枝去破坏我与孙家的婚事,也是你害得我不仅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更丢了晋王府长脸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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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瑜承认王毕甫的脑子比古俊好太多,不愧是晋王府当过差的。
苏瑜依旧立在那层薄薄的暗影里,身形如一枝在夜间绽放的清荷,她一笑,如风拂柳,如玉琼花,“什么成为全京城的笑柄?王毕甫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私德如此败坏,怎配拥有像娴姐姐那样善良温婉的姑娘?你说得都不错,是我做的,你还忘说了一事,也是我提醒雍表哥当时就拿着退婚书到王家当着晋王的面逼你签下,防的就是你回过神来到官府去告孙家毁婚。”
“你……。”王毕甫腥红着眼,恨得牙槽咬得咕咕响,“那日我到孙府拜访二房,你知我去意,也是故意避而不见,你是怕我见着你的面有所防备是么?”
“是,不仅如此,我也不想见你,因为一见你,我便会想起在飞燕楼那夜你拥着玉枝在假山旁说的那些令人呕吐的情话,娴姐姐知书识礼,一心盼望着夫婿与她同心同德举案齐眉,可惜你不配。”话已说到此处,便索性说开吧,她并不害怕王毕甫会对她做什么,因为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一想到他的私德,便无人会信。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害我?”王毕甫上前一步,嘴里的浊气熏得苏瑜连连蹙眉。
古俊担心王毕甫真对苏瑜动手,赶紧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毕甫兄,阿瑜是我表妹的手帕交,你可不能胡来哈,事已至此,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王毕甫没作声,仍狠狠盯着苏瑜,若目光是箭,苏瑜早已万箭穿心了。
古俊这话也够好笑,他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我的确与你无怨无仇,在来京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也许是上苍怜悯娴姐姐,不忍她掉入你王家那个火坑,才叫我在飞燕楼撞破你与玉枝的丑事罢。”
“你……。”王毕甫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本可有体面差事,本可有娇妻美妾,全拜眼前这个贱人所赐,一夕间他成了人人可戳脊梁骨的德性败坏之人,她毁了他的一切。王毕甫绿了双眼,嘴却裂开笑了,“大丈夫逛个妓院如何,稍有些脸面的男人谁没在妓院有个红颜知己?这并非十恶不涉之罪,今日你亲口承认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你害得我受人诟病指点,明日我定要到衙门口敲鸣冤鼓,将你的罪行一一揭露出来,好叫世人还我清白,非但如此,我还要告你怂涌孙家毁婚,只要官府不承认孙学雍手里的退婚书,我就可以再娶孙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