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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的数量,如果条件搞得太好了,公租房的人均面积达到三十个平方米,那人人都愿意住公租房了,谁愿意自己买房?
公租房的租金如此之低,这是用财政补贴了的,如果人人都住公租房,那财政的压力就太大了,是根本不现实的,所以必须要把档次拉开,那些家境比较好的人就可以去买商品房了,反正现在的商品房也根本不贵,才几百块钱一个平方米。
再说了,如果政府给每个人都供应公租房的话,那些搞房地产开发的公司岂不是个个都得喝西北风了?
房地产公司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是只要政府引导得当,他们对一个地方的经济、城建等方面的贡献还是蛮大的。
有了改善住房的希望,老两口变得开心起来,他们也开始跟苏星晖和安大昌说起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印刷厂原来红火的时候跟现在的差别,说着说着,他们就动起感情来了。
苏星晖能够理解这种职工对于“单位”的感情,在九十年代的语境当中,“单位”是一个很特殊的词,一般来说,只有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国营企业、集体企业才能被人称作为“单位”,私营企业哪怕规模经营得再大,那也叫个体户,外企就算再有钱,那也不能被称之为“单位”。
“单位”对于职工来说,就像是职工的爹娘,职工的一切都是“单位”给的,职工的生老病死,甚至一家老小都是“单位”负责的,有一些大型企业,甚至有着幼儿园、子弟学校和医院这样的设施,职工的一生都呆在“单位”里,对“单位”的感情可想而知。
他们在“单位”里呆了一辈子,为国家贡献了一辈子,陡然间,他们下岗了,“单位”不要他们了,他们那种凄凄惶惶的心情也是没有经历过“单位”的人很难理解的,这让不少人都经历了迷茫,就像是死了父母的孩子,不知所措。
有些人能够很快转变心态,重新站起来,可是有许多人,可能一辈子都转不过这弯来,他们在想,“单位”为什么不要我们了呢?国家为什么不管我们了呢?
印刷厂曾经也红火过,其实,每一个国有企业都曾经红火过,红火的时候,职工们是幸福的。
老两口回忆着当年他们早上在厂子的食堂里吃肉包子,在加班的时候夜宵吃肉丝面的经历,老太太回忆着她给工人们发劳保用品,发洗澡票,发电影票的趣事,当年的什么事情都让他们感觉到很温暖,一点小事都能让他们露出会心的笑容。
老头道:“当年我们车间里多亮堂,我每天上班都把机器擦得油光锃亮的,照得出人影来,大家伙的精气神多好?一个个抬头挺胸的,光荣啊,我们是工人!一出去,别人都得给我们竖起这个。”
他竖了竖自己的大拇指,他的脸上也放出一种异样的光彩,不过,随即他的脸色便黯淡了下来。
“现在,厂子垮了,车间里的机器全都生了锈,车间外面也长满了草,人的心里啊,也跟生了锈一样,灰蒙蒙的,不得劲,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苏县长,安县长,你们县政府能不能再把厂子办起来?那样的话我们不住新房子都成啊!”
老两口都看着苏星晖和安大昌两人,他们的眼神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苏星晖丝毫不怀疑他们的决心,如果能够把厂子再办起来,他们真的可能不去住新房子,他们情愿继续住在这低矮阴暗的棚子里,继续去上班。
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单位”。
不过,苏星晖知道,过去的一切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再想回到那个年代是没有什么可能了,现在还是要遵循市场规律的。
苏星晖道:“大爷,大娘,厂子可能是不能再办起来了。”
两位老人家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黯淡得让人心疼。
苏星晖道:“虽然厂子不能再办起来了,可是政府不会对你们放手不管的,你们的这些问题,政府一定会尽全力帮你们解决,以后你们的日子只会比有单位的时候更好,不会比原来差的,只要你们努力工作,那不也一样是在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吗?”
老头点头道:“行,苏县长,我听你的,我相信你能够解决我们的问题。”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声大吼:“滚,你给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