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抵达悉尼之前,荆小强带着白莲婷去了个野外公园。
很不起眼的那种集装箱棚屋,停车,寒暄,办手续,签字,一直蹲在棚屋门口好奇打量人家猫咪的白莲婷看都没看懂那密密麻麻的文件,也签字了。
然后把身上东西都取出来锁车里。
再搭乘人家一辆破破烂烂的小巴士出去。
二十多分钟,抵达一个空档狭小的机场,跑道上停着架且唯一的一架门都没有的破烂小灰机。
白莲婷才瞪大眼转头看荆小强:“这,这,是干什么?”
荆小强笑:“跳伞,刚才签的生死状,死了他们不负责的。”
白莲婷猛吸一口气:“我不会!”
荆小强点头:“挂我胸口,我带着你跳。”
白莲婷战术侧倾:“你会吗?”
曾经来这家小机场打过两次假期工的荆小强指指教练:“我会,所以我签的是因为我的失误导致你伤亡,我负责。”
白莲婷心跳都要停了:“多……多高往下跳?”
荆小强娴熟的舔舔手指感受风向:“按照今天的天气,应该会在四千多米高度,难度很低的啦。”
小白已经瘫软滑地上,旁边有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太太赶紧笑着拉她,人家为了跳伞假牙都取了,干瘪着嘴说老伴终于死了,以前老不准她这呀那的,她终于逮着机会可以来过瘾了。
白莲婷顿时觉得她又行了。
教练简单的指导,主要还是荆小强帮她戴上安全绑带,高空护目镜,在草坪上模拟了基本跳伞动作,重点是落地姿势如何减少冲击后。
立刻热炒热卖的上飞机,走着……
三蹦子一样的小飞机,颠簸着滑行、加速、拉升,在跟离心力做了简短争论后,就挣扎着飞上天。
这才第几次坐飞机呀,白莲婷就坐在这样门都没有的破飞机上,噪音大到必须趴在耳边喊叫,所谓的座椅也就是一排长椅在中间跨坐,其他四位跳伞客都跟教练绑在一起,就白莲婷被固定在荆小强胸口,带队教练也反复给荆小强强调,结果得了荆小强几句调侃。
玛德,十多年以后换你儿子来带队,还不是这个逼样,连飞机都没换新,也是够没上进的。
白莲婷听着身后嘶吼的英语,终于反手抱住那个身体感觉到安全,贪婪的透过敞开舱门看出去。
阳光下蔚蓝的海面让人眩晕,偶尔穿越云团如在梦境。
机器猫的竹蜻蜓能带着自己躺在云朵上发呆,恐怕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刚刚有点浪漫的感觉。
那个跟荆小强嘶声笑骂的大汉就挥手示意戴上高空护目镜,再次检查安全带是否牢固,然后开始高喊狗狗狗!
白莲婷还没楞过神,坐在舱门边的白发老太太回望一眼,大喊一声法克!
跟教练一起翻身滚下消失!
然后只听荆小强也笑着喊“法克”……
白莲婷细声细气的跟着刚法出来,两人已经蹦出去了。
说实话,在脱离机舱的那个瞬间,小白又差点尿崩,身体在无重力状态下翻滚翻滚再翻滚,除了看见左边荆小强伸直的胳膊上绑着的巨大高度表,右边是他手腕上的固定傻瓜相机正在找寻两人的脸,一切都在天旋地转!
感觉整张脸都被风吹到变形,白莲婷想在空中大声喊却根本张不开嘴,窒息感紧紧压迫着她。
但身后那宽厚的依托感能抵消这一切。
这是种很微妙的感觉,几秒钟后,她就开始享受起千米高空自由下坠的快感了。
周围的景象是720度旋转放大,时间和声音仿佛静止了一般,偶尔阳光会刺进护目镜里,短暂闭目的时候就像在一层层坠落深渊。
真的,有刹那白莲婷真的闪过这个念头,死了也无所谓,就这样跟他坠落深渊吧。
可这个瞬间,嘭的一下,蓝黄相间的伞弹出来打开,强大的牵引力让身体猛的被拉起来有上升感,甚至有种安全带断裂的错觉。
白莲婷都觉得自己要魂断澳洲了,拼命挣扎回头,想在临死前再看眼那个面孔,免得见了阎罗王不知道告状,又或者是争取不让孟婆汤给洗掉。
可脖子都要拧断了,转头看见荆小强笑眯眯的护目镜扣在脸上,头顶更是彩色伞花,简直帅爆了。
两个人已经稳稳的飘浮在空中,下面便是浩瀚的海面、沙滩、树林、草坪……
碧蓝清波能被看透的那种心醉美丽。
从未觉得活着是如此美妙。
荆小强还咬耳朵:“来,试着自己牵引伞绳,看我们是掉到海里还是草坪,又或者挂到树上……”
白莲婷已经可以大喊大叫了,胸中无数情绪都在这样的叫喊中清空。
特别是盘旋、俯瞰大地的控制住了自己飞行的方向,终于能理解,人类为什么那么渴望自由飞翔。